為什麼剛好出現在太醫院?
她覺得,他是早就收到瞭李妙音要對付薑言之的消息,所以特意趕過去?
為什麼穿白衣?
她覺得他是為瞭讓鮮血更醒目一點,所以故意換的衣服?
為什麼不是用內力打飛李妙音,而是用身體擋刀?
她覺得他是……故意演瞭一出苦肉計,為瞭讓她內疚心疼的?
呵。
蕭墨珩喉嚨裡溢出一聲啞笑,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皇後覺得,這些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不重要。”
沈清漪淡淡的道:“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李妙音都是真的想刺殺薑言之,所以從行為上來說,你也確實救瞭他。”
君子論跡不論心。
她不關心他是怎麼想的,她隻知道,重點是他舍身救瞭薑言之。
蕭墨珩的臉色卻一下子陰沉下去,“不重要?是,如果事情真的是你想的這樣,那確實不重要,因為我是得益者,可如果不是你想的那樣呢?我根本沒有做你說的那些事,你憑什麼冤枉我?”
沈清漪皺瞭下眉。
她想說她沒有冤枉他,或者,沒有因為冤枉他而有什麼負面情緒。
她是真的覺得不重要。
可男人的臉色卻愈發冷瞭下去,“沈清漪,我穿白衣是因為今日出宮辦瞭點事,換瞭件常服,剛好是白色的。不用內力是因為……”
話說瞭一半,卻忽然卡住瞭。
不用內力,不是因為不想,而是不能。
當時他的內力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用不出來瞭。
但這件事蕭墨珩並不想告訴她,不想讓她擔心——雖然她大概率也不會擔心,但她已經覺得他是故意用苦肉計瞭,若是再說出來,她大概更會覺得他故意博取她的同情。
所以蕭墨珩到嘴邊的話又止住瞭。
沈清漪對上他嘲諷的眉眼,臉色頓瞭頓,“是因為什麼?”
“沒什麼。”
他扯瞭下唇,“我說瞭你也不會信,又何必浪費時間?”
沈清漪眸色閃瞭閃,沉默瞭一會兒,“那還需要我重新包紮麼?或者我給你找個太醫?”
蕭墨珩冷笑,“你來。”
沈清漪嗯瞭一聲,垂下眼簾,就開始給他包紮瞭。
她的動作很仔細也很小心翼翼,替他解開瞭衣裳,露出那塊明顯的刀傷時,還皺瞭下眉頭,好像並沒有刻意作出不在意的模樣。
蕭墨珩一直盯著她,有那麼好幾秒的時間,甚至覺得她是在意的。
正如她剛才對著太皇太後據理力爭,無論如何也要把李妙音趕出宮去的時候一樣——好像她也很痛恨那個傷害他的元兇,好像她是在為他據理力爭。
可越是這麼想,他就越會想到她剛才問他那幾個問題時的表情。
淡漠,疏離,渾然不在意。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李妙音都是真的想刺殺薑言之,所以從行為上來說,你也確實救瞭他。】
不重要?
因為唯一重要的,隻有薑言之麼?
呵。
“好瞭。”
女人忽然響起的聲音打斷瞭他的思緒,她抬頭看瞭他一眼,“時間不早瞭,你沒有吃飯的話就在這兒……”
“吃過瞭。”男人淡淡的道,“我還有很多折子沒看,我看折子瞭,你自己吃吧。”
說罷,他就起身往外走瞭出去。
沈清漪愣瞭一下,手中的動作就這麼頓住瞭。
看著他起身離開的背影,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時間,剛剛下早朝,他剛才又在太醫院耽誤瞭這麼久,怎麼可能吃過午膳?
所以……他是在找借口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