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閉瞭閉眼,收回瞭視線。
禮部也在此時宣佈儀式結束。
沈清漪率領眾人回到宮裡,本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鳶兒卻哭著抱住她,“母親,我再也見不到父皇瞭,我們現在就畫好不好?”
是硯兒先前提議的畫畫像。
沈清漪見他們這麼傷心,不忍拒絕,“好。”
三人便進瞭龍吟宮,每人找瞭一張桌子,一套筆墨紙硯,開始作畫。
沈清漪拿起筆,在雪白的紙上停頓瞭好久。
直到一滴墨汁渲染瞭紙張,她才斂瞭下眸,開始落筆。
她畫畫的功力一向很好,但是這一次,指尖卻莫名有些顫抖。
尤其是畫到眉眼的時候,她需要用左手握住右手,才能讓自己不顫得那麼厲害,才能真正把筆落下去。
可是當眉眼成型,畫中和他十足相似的人就這麼看著她,就好像他本人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一樣。
溫和、寵溺,帶著十足的愛意,目光深邃的凝視著她。
沈清漪瞳孔一縮,手中的筆就這麼掉瞭下來。
她幾乎是立刻收回視線,看著那邊還在作畫的兩個小人兒,“鳶兒,突然想起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和哥哥在這裡畫吧。”
說完,她就立刻往外跑瞭出去。
冬日冰冷的空氣吹來,才吹散瞭心頭的霧霾,讓她微微籲瞭口氣。
漫無目的的走在禦花園裡,看到一架秋千,便走過去坐下瞭。
雲蔓和鳳煜回宮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坐在那裡任由秋千晃動的身影,飄飄搖搖的身影像是要隨風而去一般。
沒有悲傷,沒有哀慟,隻是透著一股安靜沉沉的死氣。
雲蔓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心口一悶,忍不住朝她走瞭過去。
“清漪……”
試探性的聲音響起。
沈清漪抬頭看瞭她一眼,愣瞭下,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是蔓蔓啊。”目光瞥到她身後的男人,“你和鳳煜出去逛街瞭嗎?”
雲蔓神色復雜,“嗯,是。”
是吧?
其實也不是。
隻是情不自禁的跟著靈柩,送那個男人進瞭皇陵。
雲蔓忍不住道:“清漪,外面都在說,是你殺瞭……”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但沈清漪還是一下子聽懂瞭。
確實很多人都在懷疑她,畢竟蕭墨珩一死,她就用那樣強勢的手段登上瞭皇位,所以流言蜚語自然是少不瞭的。
她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過。
但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點瞭頭,“是我。”
雲蔓微微一震,張瞭張嘴,上前抱住瞭她,“對不起,清漪。”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沈清漪笑瞭一聲。
“對不起……”
雲蔓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對不起她,隻是看著她這樣,就覺得無比心疼。
心疼之餘,又不禁想起瞭剛才鳳煜的古怪。
於是原本已經壓下去的念頭,再次浮瞭起來,忍不住試探道:“清漪,你恨他嗎?”
沈清漪一頓。
好半晌才搖瞭搖頭,“我不知道……”
人都已經死瞭,應該是不恨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