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隨州送給陸可可的畢業禮物。
林隨州垂眸看著它。
輕扯著嘴角，揚起瞭一個笑容：“已經送給你瞭就是你的，還給我又是什麼意思？”
陸可可：“意思就是我不能收。”
林隨州說：“沒關系，先放在你那裡放著，等你什麼時候拿到駕照再把車騎走就行。”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和煦，語氣也是帶著明顯的縱容。
陸可可暗自咬瞭咬牙，看著他的臉，說：“我不要。”
林隨州沉默不語，他也沒有接那個盒子。
陸可可有點急瞭，催促道：“你快拿著呀，我都說瞭我不要這個禮物。”
林隨州：“送出去就送出去瞭沒有收回的道理。”
“可是我都要出國瞭，幾年回不來，你把它給我也沒用啊！”陸可可有點急切的開口道。
林隨州眼睛裡突然閃爍著碎裂的光。
牢牢盯著陸可可的臉：“出國？”
陸可可：“嗯。”
林隨州聲音沉沉的問：“決定瞭？”
陸可可驀地別過臉，喉嚨微微滑動瞭一下。
“決定瞭。”
隨著她這句話落，林隨州的指尖突然顫抖瞭起來。
其實，前些天陸崢有跟他說過，陸可可在做出國的準備。
他眼睛忽地泛起瞭紅色，伸手接過瞭盒子。
“好。”
陸可可指尖觸到瞭他的，竟意外的冰涼如鐵。
她咬瞭一下嘴唇，收回手。
然後，她聽見林隨州說：“什麼時候走？”
“明天早晨七點的飛機。”
寂靜的沉默圍繞在兩人身邊。
過瞭良久，林隨州語氣帶著笑的說：“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
陸可可站起來：“那我走瞭。”
林隨州倏地抓住瞭她的手。
陸可可整個人僵瞭住，扭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人，他微抬著頭看著她。
那一瞬間，她看見瞭他那雙被月光照耀的眼睛裡，氤氳著晶瑩。
林隨州：“你已經知道瞭吧？”
他聲音不再溫和，帶著沙啞。
陸可可緊緊抿著唇，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就這麼從上而下的凝著他，反問：“知道什麼？”
林隨州：“知道我喜歡你。”
陸可可：“知道啊，我也喜歡你。”
林隨州：“我說的不是朋友和兄妹之間的喜歡。”
陸可可：“哦。”
她抽回自己的手，別看目光沒有看他的臉。
語氣不明的說：“除夕夜那天，你親瞭我。”
林隨州表情一僵。
陸可可輕哼一聲：“可能在你們的眼中我是孩子，但我不是傻子，我也喜歡過別人，就算我遲鈍瞭點，也不代表我完全感覺不到。”
她說著又轉頭盯著他：“我也懶得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你不覺得，你趁我睡著的時候偷親我，對我很不尊重？”
林隨州感覺心頭像是被紮瞭一把刀子，疼的難受，腦子裡一下子塞瞭一團棉花，凌亂如麻。
所以她當時是清醒的，在他親上去的時候，她感覺到瞭，卻一直假裝睡著，而且醒來之後也當做無事發生。
現在林隨州才真正明白，陸可可真的不是那麼的沒心沒肺，她真的心思通透。
被偷親瞭，醒來之後還會維持兩人原有的狀態，一點沒有暴露，沒讓他感到難堪。
反而是他遲鈍瞭，難怪從那以後的半年裡一直沒怎麼聯系過他，就是因為發現瞭他的心思，才一直對他保持著距離感。
林隨州頓時在心中苦笑。
他果然是搞砸瞭。
他低聲說：“對不起。”
“哼。”
陸可可哼瞭一聲，癟瞭癟嘴：“你不要以為我出國是為瞭躲你，我才十八歲，人生還沒正式開始呢，要學的，該做的還有很多，我選擇的是我自己想做的事。”
林隨州突然抬起手掌，扣住瞭自己的額頭和眼睛。
“嗯。”
一個淺淺的回應，陸可可竟也聽見瞭哽咽。
她忽然又說：“我還有件事想問你。”
林隨州停頓瞭半分鐘，才把手從眼睛上放下來。
嗓音如常：“你說。”
陸可可：“我喜歡的班長當初出國，是不是因為你？”
林隨州表情僵滯，緩緩抬眸看著她帶著少許質問的臉。
“你覺得是我做的？”
陸可可說：“我沒說是你做的，我隻是問問是不是你，有同學告訴我，班長是因為收到瞭有人給他發的郵件，有學校給他發瞭邀請函，是不是你發的？”
林隨州呼吸忽然變得格外深沉：“你覺得我會做這樣的事？”
他現在隻在意她是怎麼看他的，想聽她的回答，是不是在她的心裡，他就是一個會做這種事的人。
陸可可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
緩緩道：“不是就不是吧，都說瞭我隻是問問，也沒有肯定就說是你幹的。”
林隨州：“連你要跟他表白都是我親自送的，我還不屑於做這種事。”
聽到他這麼說，陸可可表情先是微松，然後眉頭又是緊緊的擰起。
沉默和寂靜又在圍繞著他們。
她沒去看林隨州的表情，好像就能感覺到他渾身都圍繞著一股悲傷。
靜默少許，她聽見林隨州說：“隻要你說一句不喜歡，不想看見我，我就會躲你遠遠的，行不行？”
酸澀的語氣，聽的陸可可心下有點煩躁。
她口吻如常道：“不至於，反正大傢認識瞭這麼多年，你過去對我的好，對我的照顧，我心裡都有數的，沒必要這樣子。”
林隨州沒有應聲。
陸可可也不想再繼續說瞭，說的越多，她好像就越覺得煩躁，咬瞭咬說：“走瞭，我要回傢瞭。”
林隨州知道自己沒有挽留的資格。
便站瞭起來：“我送你。”
陸可可拒絕：“不用……”
林隨州看著她：“崢哥和嫂子已經走瞭。”
陸可可無語。
林隨州說：“我隻是想送你回傢。”
陸可可抿瞭抿唇，也不想再糾結瞭：“好吧。”
兩人回去，林隨州去自傢車庫取瞭車出來。
他拉開副駕駛的門想讓陸可可上車，陸可可卻直接越過他自己鉆進瞭後座，砰的關上瞭車門。
林隨州站在那裡，眼神黯淡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