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珠主動翻動烤魚,而後轉過身為謝昭上藥。
謝昭欠瞭欠身子,胸腔顫動,發出壓抑地咳嗽聲。
薑玉珠鋪好稻草,把謝昭已經烤幹的外衫墊在稻草上,扶著他躺下:“老爺,你別動,先躺著。”
二人烤火,靠得近也就沒那麼冷瞭。
“玉珠,為夫累瞭。”
謝昭說完,靠在薑玉珠腿上。
原本是有些裝病的成分在,誰料閉上眼後,謝昭突然多安定舒心之感,很快呼吸平穩流暢下來。
火光下,謝昭額前的發絲細碎,稍顯凌亂,也沒有平日鎮定自若的泰然。
薑玉珠動瞭動身子,謝昭的眉毛微皺,似乎很不舒服。
停頓半晌,薑玉珠忍住把謝昭扒拉到一邊的想法,不再動作,而是伸展手臂去抓樹枝翻動烤魚。
深潭中的魚常年無人捕捉,肉質肥美,也沒有土腥味。
薑玉珠吃瞭半條後,困意襲來。
洞口外,雨聲陣陣,正是最好的催眠曲。
山洞前已經堆瞭石頭抵擋野獸,薑玉珠披好衣衫很快入睡。
吃飽喝足,既來之則安之。
約莫一個時辰,謝昭突然睜開眼,眼裡哪有半點睡意,他把外衫蓋在薑玉珠身上,走到山洞門口。
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
為首的黑衣人下跪道:“主子,屬下來遲,請您恕罪。”
山雨路滑,在谷底尋人不便。
眼看天快亮瞭,一行人這才找到一處山洞。
謝昭抿唇,唇角微微下壓,表情疏淡:“你們可以來得更遲一點。”
手下身子顫瞭顫,心裡叫苦:主子發怒瞭,都開始說反話瞭!
如果不下雨,其實還可以提早半個時辰。
主子最討厭解釋,幾個黑衣人依次下跪,垂頭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謝昭正欲轉身,見人還在原地杵著,聲音更冷幾分:“還不走?”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是來救人的,能走去哪裡?
為首之人硬著頭皮道:“主子,手下有錯,先救您和夫人出去,我等自願領罰。”
謝昭面色低沉,他說的話完全是字面意思,這些蠢貨卻不理解?
仔細思量也對,偏偏找來的全是光棍。
謝昭少不瞭教育幾句:“男子女子相處,不僅僅有花前月下,還有生死相依相濡以沫,你們又沒有娶妻,沒有與女子同生共死的經歷,無法體會自然不懂。”
眼下他傢夫人還睡著,謝昭怎麼忍心吵醒?
難得有獨處的機會,還是要珍惜才是,先把礙眼的人攆走。
等莫千羽的人手找來,估計要等到日落時分。
早朝錯過時辰,不用去衙門當值,就當忙裡偷閑,謝昭不免有幾分愉悅。
手下眾人:“……”
有媳婦怎麼瞭,就可以為所欲為瞭?
早點把人救走,回傢一樣可以恩愛,謝府內宅柔軟的大床難道不比草墊子舒服?
奈何,主子品味獨特,他們不敢反駁,尤其是“沒有娶妻”四個字,簡直不要太紮心!
手下心頭淌血,神色很復雜。
主子說過,心中有記掛的女子,人就會膽怯下來。
原來,主子背地裡這麼悶騷。
“您可還有吩咐?”
沒有,他們做手下的即刻有眼色地退散。
想到罪魁禍首,謝昭面色淡下來:“追查交易的蠻子,有無線索?”
“回主子,咱們的人手繞路到對面,除瞭一個破籠子,那些人什麼都沒留下。”
手下回稟,正好趕上下雨,順著馬蹄子的印子追查,蠻子一幹人等應該前往出城的方向。
謝昭聽罷,掀起一薄涼的笑,“你們繼續追查,如若找到人,不留活口!”
“是。”
手下正要撤退,謝昭把人叫住:“等一下。”
眾人頓住腳步,其中一人欠欠兒地問道:“您這是改變主意瞭?”
謝昭盯瞭他一眼:“就是你,去打兩隻山雞回來。”
謝昭得在山洞陪伴薑玉珠,防止突然情況,騰不開手,早飯和午飯總要準備,不然夫人醒來吃什麼。
眾位手下再次無語,一哄而散。
山雞到地是打來瞭,為防止不夠吃,還弄回來一頭野豬丟在山洞口不遠的窪坑中。
天明時分,薑玉珠緩緩睜開眼,發覺自己枕著的是謝昭的大腿。
難怪有些硬,枕得她脖子發酸。
揉揉僵直的脖子,薑玉珠看向洞口的光線,笑道:“雨過天晴瞭?”
晴天好找人,就算莫千羽他們找不來,薑玉珠和謝昭也有法子離開。
“咳咳。”
謝昭用手捂住胸口,再次咳嗽兩下。
薑玉珠突然回想昨夜謝昭重傷,以為是自己睡覺不老實,歉意地道:“老爺,我……”
“夫人,無妨。”
謝昭剛站起身,隻感覺天旋地轉,薑玉珠趕忙上前攙扶,一時間不明白謝昭為何突然弱下去。
她掏出藥粉,開始給謝昭的傷口換藥,而後用裡衣的佈料包紮。
做完這一切,薑玉珠推開石頭,突然看到洞口不僅僅有山雞,還有野豬。
她開始嚇一跳,確認野豬倒在一處水潭裡,這才敢上千查探。
似乎死的時間不長,野豬肉還很新鮮。
“老爺,快來看!”
薑玉珠滿滿都是收獲的喜悅。
野豬肉,隻要處理得仔細,肉不柴,越燉越香。
第一步就是把野豬肉泡在山泉水中,處理掉血水。
薑玉珠麻利地放血,哼起瞭小曲。
謝昭靠在洞口看著眼前一幕,她傢夫人盯著野豬的眼神泛光,但是對他很少有。
“老爺,這野豬是你打來的?”
薑玉珠停下手中拆分豬肉的動作,問道。
謝昭抿唇,微微點頭。他是吩咐手下打山雞,結果這些人故意給他挖坑,就算他不承認,野豬總不會是自己滑入水潭裡淹死的吧!
似乎印證謝昭的想法,薑玉珠指著野豬兩眼中間上方道:“此處是野豬的致命要害,老爺真是厲害!”
謝昭都傷得這麼重瞭,還有能力對抗野豬,難怪休息一晚上不見好轉,面色更加蒼白。
薑玉珠示意謝昭坐在石臺上透氣,樂觀地道:“晚點我二哥他們肯定會找到的,等回府,我給你燉野豬肉補身子。”
謝昭舍命救夫人,換來一頓薑玉珠親手所做的野豬肉。
他淡笑看著薑玉珠肢解野豬:“夫人說話算話。”
謝昭看著看著就發現瞭不對勁,他傢夫人剔骨的動作特別熟練,而且幾乎完美地分離骨肉,這刀法似乎純熟到有些過分。
薑玉珠不以為意,找一處石頭磨刀霍霍,咬牙切齒:“把野豬當成仇傢,欺負我和薑傢的人,全部是這個下場!”
謝昭:“……”
這其中,好像不包括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