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薑玉珠放棄掙紮,選擇黑狗頭面具。
幾乎是一瞬間,也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周圍的男子立刻退後一步。
謝昭戴好黃狗頭面具,笑問道:“夫人怎麼選瞭黑狗頭?”
以他的審美,黃色的土狗看起來更可愛一些。
薑玉珠很勉強地牽瞭牽唇角,無力地道:“老爺,都已經這麼醜瞭還要分出勝負嗎?”
選擇黑狗頭,是因為黑色百搭,剛好配她的淡紫的裙擺。
薑玉珠隱瞞真實原因,場面話脫口而出:“那是因為我希望老爺更好看一些。”
謝昭沒有言語,心中熨帖。
隨著百花娘娘遊街祈福的臨近,兩側的人越發多瞭。
薑玉珠周圍擠滿來祈福的少女們,眾人一臉興奮,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處探討,眼神卻盯著街口的方向。
昏暗的天空中閃過一道流光,成群的鴿子齊飛。
路的盡頭處,燈火逐漸被點亮,兩名少女在前方撒著花瓣,花車好像從天而降一般。
“百花娘娘來瞭!”
馬車所到之處,散著沁人心脾的花香,緩慢前行。
花車中間坐著一位少女,裙擺上點綴著各色的鮮花,她神色很淡,眉眼之間有些許倨傲。
“她就是林墨月,的確美貌。”
薑傢與林傢的關系算不上好,同在京城,薑玉珠與林傢女也很少見面,彼此有不同的圈子。
薑玉珠隨口誇瞭一句,並未放在心上。
對她來說,無論男女,美貌都好比一件瓷器,都是用來欣賞的。
謝昭卻感受到不明的意味,他下頜線緊繃,半晌後勾瞭勾唇,眼底沉黑晦澀:“夫人,林小姐不及你萬分之一。”
謝昭心中忐忑,他沒說錯話吧?
從未對女子上心,哪怕謝昭精於算計,卻也不懂如何與女子相處。
他又不想被薑玉珠看穿,沒有把心底的小心翼翼表現出來。
對於這等場面話,薑玉珠聽得多瞭,很自然地回道:“妾身當不得老爺如此誇獎。”
謝昭抬眸看著她,眼底光華流轉:“夫人,為夫的話出自真心。”
薑玉珠略帶詫異地瞟瞭謝昭一眼,心裡琢磨,誇人當然要表現出真心,不然不是白誇瞭?
“那你說說妾身哪裡好?”
薑玉珠給謝昭出瞭個難題。
哪裡好?謝昭垂下眼,腦海裡滿是剛剛她投懷送抱的場景。
她的身段凹凸,很是柔軟,勾得他燥熱難耐,還有她一心為傢人,為手下著想……
總之,薑玉珠愛憎分明,哪裡都好。
謝昭讀書多年,發覺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詞窮瞭。
薑玉珠爽朗一笑道:“既然老爺答不出,就罰你來買小食怎麼樣?”
百花節,薑玉珠盯上各地來的老字號。
空氣裡飄著香味,吸上一口,薑玉珠更餓瞭。
謝昭面有難色,擔心小食不夠幹凈,卻又不好掃興。
薑玉珠餘光在謝昭臉上停頓,恍然道:“老爺,你該不會是沒有銀子吧?”
這個要求,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謝昭的產業都捏在薑玉珠手裡,俸祿留給謝管事,作為府上開銷,他吃住不是在傢裡就是在衙門,一窮二白。
謝昭晃瞭晃手中的錢袋,窘迫地道:“為夫提前拿走瞭良安的荷包,不過良安的荷包裡全是香囊。”
他沒銀子,小廝有啊。
結果良安一心想尋覓心上人,滿滿的荷包裡,隻有不到十個銅板。
薑玉珠猶豫瞭下道:“要不當瞭玉佩?”
她想吃七星魚丸,一份就要八個銅板,吃魚丸後,荷包空空,買不起別的吃食。
薑玉珠的首飾都是特別制定,找工匠的銀子早已超過首飾本身,唯一能典當的隻有玉佩。
玉佩是她在鋪子裡買的,有些喜歡。
此刻,人流湧動,人群很快地偏向一邊。
眼看薑玉珠被推瞭下站立不穩,謝昭趕忙把人攬入懷中護著。他看向前方圍攏看雜耍的人群道:“為夫賣藝賺錢,給夫人買個夠!”
薑玉珠驚瞭下,這個思路倒是很新奇,反正戴著面具不至於暴露:“老爺,那咱們賣什麼?”
成本很少,隻有出賣力氣瞭。
彈琴沒有琴,隻能唱小曲,其餘的耍猴鬥雞都不具備條件,不然胸口碎大石?
“那漢子胸口碎大石,好多人給瞭銅板啊!”
薑玉珠直勾勾地盯著大銅盆,想不到她這麼富有的人,也有眼饞銅板的一日。
謝昭搖瞭搖頭,唇角露出一抹篤定之色:“夫人稍等片刻,為夫去去就來。”
搞來錢財對於謝昭輕而易舉,但自己賺錢的銀子給薑玉珠買東西,他會有滿足感。
片刻後,謝昭已經帶著東西回來瞭。
“老爺,你怎麼弄瞭個浴桶來,你要當街表演沐浴出賣色相?”
薑玉珠揉揉眉心,要是丟人,她隻好先走一步,並表示不認識謝昭。
謝昭耐心地解釋:“木盆裝不下太多的銅板,所以我和客棧掌櫃借來浴桶,承諾等咱們賺銅板,去客棧兌換銀子。”
官府一千個銅板換一兩銀子,民間要低一些。
然而銅板太沉,謝昭的需求不大。
商議好後,謝昭去雜貨鋪買瞭高度白酒,又準備瞭木棒和棉花。
“為夫要表演口吞火焰。”
謝昭怕薑玉珠不懂,簡單講瞭講原理。
至少,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比常見的胸口碎大石更有噱頭。
薑玉珠當即配合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我傢夫君口吞火焰瞭,京城僅此一份,過瞭這個村沒有這個店瞭!”
喊聲過後,路過的百姓覺得新奇,很快把夫妻倆圍成一圈。
“真不怕風大閃瞭舌頭,吞火怎麼可能?”
“就是,難道不怕舌頭燙熟瞭?”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謝昭從容點火,而後把火把放入口中。
“啊,沒燙死?”
百姓們倒抽一口冷氣,等瞭半晌卻不見謝昭跳腳。
“眾位鄉親,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薑玉珠搬著浴桶,百姓們紛紛往裡面投銅板,碩大的浴桶,瞬間鋪滿一層。
“再來,再來,太好看瞭!”
眾人拍手稱快,謝昭掌握好節奏,再次表演。
全程,薑玉珠都顯得很淡定。
謝昭用的不過是雕蟲小技,棉花上塗滿瞭摻水的白酒,火把點燃後,附在最外層的酒精燃燒,水分汽化帶走瞭火焰的熱量。
火焰入口後,供氧不足又處於暫時熄滅的狀態,自是不會造成傷害。
百姓不懂得這個原理,把謝昭當成神人對待。
看過的留在原地不願走,還有人呼朋引伴奔走相告:“快去看啊,狗頭夫妻表演吞火,讓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