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新苦力

作者:福朵朵 字數:2111

暈血?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齊齊鄙視地看向倒地不起的嚴臨。

隨後,眾人和商議好一般各司其職,打熱水的,遞出醫藥箱裡縫合工具的,心照不宣把人忽略掉。

薑玉珠的註意力轉移到良安身上,檢查傷口後道:“你這是用瞭多大的力氣,傷得不輕!”

冬日裡,外傷不容易長好。

薑玉珠檢查傷口,疼得良安直抽冷氣,苦著臉道:“府上下人不夠,小的看柴房裡柴火不多瞭,所以才琢磨幹點活計,哪知道弄巧成拙瞭。”

以往在謝府,良安最多跑跑腿,還真沒劈過柴。

他看別人幹著輕松,誰知道上手後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需得使出巧勁兒。

“夫人,北地冬日比小的想象還冷,這還不到三九天,晚上睡不著恨不得蓋幾條棉被在身上。”

自打到邊城後,良安聽說還有人被凍死,有瞭柴火焦慮。

大雪封山,村人出不瞭門,都會儲存過冬用的柴禾。

生火取暖是頭等大事,比吃一口飽飯還重要。

薑玉珠看出良安的好心,並沒有苛責,而是安慰道:“重陽說瞭,每隔兩日城裡都有樵夫來送柴禾,下次咱們多買一些,把柴房填滿。”

這個年,薑玉珠註定要與薑傢人分開瞭。

要在北地多住一些時日,得按照北地的習俗來。

“最近你的手別沾水,每日上兩遍傷藥,萬幸的是沒傷到骨頭,不然更麻煩。”

薑玉珠說著起禁忌,良安耷拉著腦袋聽,時不時地點頭。

幾個丫鬟圍在良安身邊噓寒問暖,房內氛圍融洽。

嚴臨是被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總感覺耳邊嗡嗡的。

他睜開眼,發覺自己正躺在平整的地面上。

意識逐漸回籠,嚴臨頓時面紅耳赤,他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指著薑玉珠的方向,氣得語塞:“你,你們……”

他倒下的瞬間,那個叫凝香的小丫頭明明可以扶他,卻把當他瘟神一般避開瞭!

男女授受不親,嚴臨不予計較,他都躺倒瞭,為啥沒人管他?

“謝夫人,此舉是否過於冷漠?”

嚴臨來府上為薑玉珠看診,戳穿她裝病,他懷疑自己被報復瞭。

紅繡一聽,神色帶著不屑道:“嚴郎中,你講講道理,咱們也不曉得你犯下的病癥,萬一翻動你造成二次受傷咋辦?夫人正吩咐要為你尋個郎中!”

郎中給郎中看診,也好。

嚴臨看向紅繡,冷哼一聲道:“嘴皮子倒是利索,狡辯!”

那個受傷的下人傷勢被處理,說明嚴臨至少躺瞭一刻鐘還多。

遭受無禮對待,那他憑啥幫薑玉珠保密?

紅繡端著一盆水,來到嚴臨身邊,殷切地道:“嚴郎中,咱們對您的醫術敬佩……”

還不等紅繡說完,嚴臨直勾勾地盯著一盆染紅的血水,想說什麼,他張瞭張嘴,而後白眼一翻,再度暈死過去。

“砰”地一聲,還是熟悉的聲音。

紅繡愣住,對自傢夫人念叨道:“夫人,難道奴婢殺傷力這麼大?”

“他不僅暈血,還暈血水。”

薑玉珠摸瞭摸下巴,看來嚴臨的問題有些嚴重。

作為郎中暈血,註定不能成為一個好郎中。

思忖半晌,薑玉珠對紅錦道:“我記得你買瞭一套大紅的衣裙,你先換上。”

有些人是心理因素,不但暈血,對大紅色都有不適應之感。

這邊紅錦剛換上衣裙,嚴臨已經睜開眼,看到身邊環境沒變,還是躺在地上,他已經沒脾氣瞭。

算瞭,抗爭無用,嚴臨再度爬起,決定不再理論,省一些唾沫星子。

“嚴郎中,你沒事吧?”

紅錦在自傢夫人的授意下,快步上前攙扶。

看到入目的紅色,嚴臨如臨大敵,腦門冒著點點汗珠怒道:“你走開!”

話畢,嚴臨狼狽起身,跌跌撞撞跑出門去。

等到院中後,他狠狠地舒一口氣,面色緩和瞭些。

薑玉珠追出來,客氣道:“嚴郎中,請留步!”

眼見嚴臨腳步頓住,薑玉珠快走兩步上前,面色篤定道:“嚴郎中,你這暈血的毛病,似乎是很怕被人知曉?”

“是又如何?”

嚴臨回過神,面色極為警惕。

暈血的毛病,他從很小的時候便有,為此不能診治外傷,這是爹娘辛苦捂瞭很久的秘密。

一旦傳出去,嚴臨將失去當濟世堂少東傢的資格,叔伯兄弟,對這份傢業虎視眈眈。

“謝夫人,你是想用嚴某的秘密來做交易?”

嚴臨面色狐疑,他緊盯著薑玉珠,發覺她除瞭淡笑,沒有任何得意的情緒。

難道,是他想錯瞭?

薑玉珠擺擺手,認真道:“嚴郎中,你嗅覺靈敏,又有幾分真本事,若是不能診治外傷就太可惜瞭。”

嚴臨精通醫術,如果克服暈血的毛病,必定在這一領域有更大的建樹。

更重要的是,為她所用。

嚴臨轉過頭,望著院內寒梅上的落雪,停瞭片刻,苦澀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嚴某過不瞭心理這一關。”

當年,嚴臨隻有幾歲,被爹娘帶去給親眷傢新嫁娘壓床。

那會兒他年紀小,躲在錦被裡睡著瞭。

等醒來時,聽到床幔外有聲音,於是他看到這輩子難以忘記的一幕。

“新娘子被闖入偷竊的小賊用匕首刺穿,房內滿是大紅色。”

喜堂內,大紅喜燭,鴛鴦喜被,紅燈籠,紅窗花,紅床幔,新娘子大紅的衣服以及一大灘鮮紅的血。

嚴臨受到驚嚇暈過去,從那日開始頻繁噩夢,落下病根。

前些年看到喜服,他都會暈倒。

爹娘為掩蓋他的秘密,煞費苦心。

“長輩都說我是嚴傢裡天分最好的一個,可是……”

嚴臨不是沒想過強迫自己,奈何他每次都暈死過去,次數多瞭,爹娘也就放棄瞭。

薑玉珠沉吟片刻問道:“那你怕不怕雞血?”

嚴臨:“……”

他不知道,沒殺過雞。

不過以他對紅色的厭惡,很可能也會暈死過去。

“要不,你試一試殺雞?”

冬日裡,邊城有囤貨的習慣。

重陽買瞭二十幾隻雞,廚娘忙著包豆包和大包子,還沒騰出手來。

眼前有個苦力,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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