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臨也沒想到薑玉珠說得這麼直接,坦誠地道:“謝夫人,我的確有此想法。”
“嚴傢的濟世堂,看診要五十兩銀子,哪怕得瞭風寒,診費分文不少。”
在嚴臨看來,風寒不是大毛病,要五十兩銀子純屬坑人。
然而,這一筆銀子卻並不全進入嚴傢的口袋,而是與郎中至少對半分。
“久而久之,那些郎中變得黑心,眼裡隻有銀子。”
醫術普普通通,最多算個中上,看診隻為賺大錢,這有悖行醫問藥的初衷。
嚴臨曾與濟世堂的郎中打過交道,作為少東傢,他也是看不上那些人。
“我曾與族中長輩提議開成藥鋪子,專門為窮苦百姓提供便利,十幾文就能看好的病癥,為何要花費冤枉錢?”
不管是窮人還是有錢人,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對待病癥一視同仁,這是作為郎中最基本的操守,而不是看人下菜碟,專坑有錢人。
“嚴郎中,站在窮苦人的角度上考量,你是為民謀福,可站在嚴傢長輩的角度,你是個敗傢子無疑瞭。”
不想著撈錢壯大濟世堂,而是生瞭外心,難怪嚴傢族人對嚴臨這二愣子多有防備。
“謝夫人,濟世堂看起來賺錢,來看診的肥羊畢竟是少數,而成藥鋪子面向的是普通百姓,解決瞭百姓疾苦,你我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嚴臨有嚴傢祖傳的成藥方子,奈何他銀子不多,需要一個有錢的靠山。
成藥鋪子觸動太多人利益,沒有權勢開不起來,也不會穩固。
找別人,絕對沒有薑玉珠靠譜。
而且,嚴臨篤定薑玉珠會答應。
“為何那麼篤定?”
薑玉珠直視嚴臨,平靜地道,“你知道,我不缺銀子,這門生意並不是非做不可。”
“謝夫人,您做這些不僅僅是為賺錢,也是為謝大人考量,謝大人是一心為民的好官。”
嚴臨面色認真,他不是要吹捧謝昭薑玉珠夫妻,薑玉珠願意為北地將士想方設法地采購藥材,對於造福百姓的事,絕不會推脫。
“咱們三七分,我三你七。”
嚴臨出所有成藥的方子,扣除成本後,二人再分賬。
先以邊城周圍作為試點,炮制藥丸子的同時打通藥材渠道,若是達到預期,再開分店也不遲。
“初期先做治療風寒,風熱,頭痛,痢疾等常見病癥的成藥。”
嚴臨拿出一本小冊子,這是他做瞭很久的計劃。
“風寒和風熱這些最基本的,百姓分辨不出,萬一買瞭不對癥的成藥,隻會加重病情。”
別指望普通百姓能把所得的病癥說得明白,成藥鋪子還需要有郎中坐診。
“我願意投銀子,不過有個小要求。”
薑玉珠一手隨意地敲擊桌面,半晌後道,“我想要一些治療女子病癥的成藥。”
窮苦人傢,月事帶裡包著草木灰,月事帶洗洗曬曬反復用,有很多隱秘羞於啟齒的病癥。
大多婦人有瞭問題,礙於臉面唯有忍耐,苦不堪言。
薑玉珠也是看到衛婧得瞭臟病後偷摸找郎中看診,才註意到這個問題。
“外用的,內用的,內服的,價錢隻在成本價上加一點,不虧本就好。”
普通百姓人傢雖說是男主外,女子也要靠做繡活貼補傢用,對老人孩子舍得,往往對自己極為摳門。
嚴臨開成藥鋪子造福百姓,薑玉珠范圍縮小很多,她隻想造福女子。
“謝夫人,這個針對女子病癥的成藥,嚴某實在是……”
嚴臨面色漲紅,他對婦科的病癥並不擅長。
薑玉珠面色不變,主動包攬道:“交給我。”
二人商談小半個時辰,初步達成共識。
一場暴雪斷斷續續下到正月十九,街道上已經被百姓們自發鏟出來一條窄路。
期間,謝昭回府一次,薑玉珠打聽城外的情況,問道:“百姓們不願意撤走,現下街上全是雪,蠻子也不會進城吧?”
京城宮變,北地又被困住,陷入兩難之中。
“若是等天暖和下幾場雨,沒準還會有洪災。”
薑玉珠看向謝昭,無奈地道,“天不遂人願,隻差一點點。”
謝昭面上閃過一絲愕然,隨即附和道:“這場戰事,蠻子可以拖到開春,大齊卻拖不得,必須先解決瞭蠻子,再組織百姓開鑿河道,避免洪水。”
如此算下來,留給大齊將士的時間不多瞭。
謝昭已經接到消息,如之前設計那般,蕭赦已經隱藏起來,放長線釣大魚,隻等背後之人現身。
“夫人安心,爹和盧禦史,於祭酒等人在一處,躲避之所很安全。”
謝昭得知嶽父薑福祿的想法後,他找到心腹暗中相幫促成此事。
這是屬於二人的秘密,若薑福祿變臉,謝昭再去嶽母陳氏那告密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