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頭的外室和兒子馬老大牽扯不清,這馬傢醜事真多!”
“所以,馬老大為瞭子嗣和傢財,先與章氏密謀害死馬老頭,再殺章氏滅口瞭?”
“馬小琴不是說章氏是自己的投資的嗎?”
公堂外的百姓露出震驚的神色,你一言我一語,亂糟糟的。
薑玉珠以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品茶,目光落在馬老太太臉上。
馬老二揭穿醜事,馬老太太並沒有驚訝,顯然很早就知情。
似乎驚訝於北街的宅邸在馬老頭名下,馬老太太身子頓瞭頓,沉下面色道:“老二,你爹沒瞭,馬傢的傢產有你一份,你這樣污蔑親娘,自己就清白瞭?”
“馬傢的產業,與死丫頭片子無關,最後還是歸你和老大。”
在眾目睽睽之下,馬老太太避重就輕,絕口不提長子的身世,用傢產引誘,隱晦地給馬老二使瞭個眼色。
到底是自傢的事,在公堂上說太多,對馬傢的人都沒好處。
現下首要是把謊言圓過去,大事化小,小事化瞭。
“娘……”
馬老二被親娘震懾,不由得再次猶豫起來。
眼看馬老二有倒戈的傾向,馬小琴如夢方醒,高聲喝道:“二哥,你清醒些,有馬老大在,馬傢的銀子和你有什麼關系?”
馬傢的隱秘越挖越多,以前想不通的,現在都能說開瞭。
馬傢兄妹三人,馬老太太隻偏心長子。
“馬老大是娘和相好的所生,難怪我這個丫頭片子爹不疼娘不愛,原來根結在這!”
馬小琴眼神帶著恨意,馬老太太厭惡她,並不是因為重男輕女,而是她是馬老頭的女兒。
“若我的親爹是門房老頭,是不是也被寵成寶瞭?”
接二連三被刺激,馬小琴尖利地笑瞭兩聲,有些癲狂。
說起馬老太太和門房的關系,很久遠瞭,二人本是南邊人,同村。因為一場水患,全村逃到北地邊城。
在逃荒的路上,馬老太太一傢死瞭幹凈,她自己也身染重病,全靠門房照看才撿回一條命。
二人互生情愫,都靠門房做苦工,賺來的銀子交給馬老太太。
隻可惜,好景不長。
因為逃荒又營養不良,門房得瞭一場重病,需要上好的藥材吊命。
馬老太太沒法子,有心自賣自身,因為長得嬌柔,被馬老頭看上,拿著全套彩禮當成黃花大閨女娶回傢。
有瞭銀子,門房也得救瞭。
這麼多年,門房沒有娶親,在馬傢守門,很不起眼。
當著下人的面,馬老太太與門房保持距離,二人經常趁著馬老頭不在傢,相約在花園旁邊的茶室幽會。
“二哥,你咋知道馬老大不是爹爹的兒子?”
馬小琴一直蒙在鼓裡,看二哥的表情,似乎得知很久瞭。
馬老二嘆口氣道:“是爹爹自己說的,前些年,有一日晚上爹爹喝多瞭酒,拉著我說瞭好些話,讓我多多防備大哥。”
馬老太太早產,生下的胎兒卻像足月的,馬老頭心中早已起疑。
因為拿不準,這些年馬老頭一直在尋找證據,誰知世事無常,馬傢的財產還沒分,他就蹬腿瞭。
“大人,至於外室所生是不是大哥的骨肉,您還得先把人抓回來審問。”
隻不過外室聽到風聲跑瞭,再找人有些難度。
馬老二說完,往左側邁出一大步,故意不看馬老太太陰沉的臉色。
細想之下,小妹雖然又饞又懶,但是說的沒錯,隻有兄妹倆才是最親的。
馬小琴差點被滅口,誰能料到下個輪到誰?
公堂上再次陷入寂靜之中,馬老大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馬老太太看起來有些慌張,眼神不住地往門房老頭身上瞟,欲言又止。
紅鯉把眾人的臉色看在眼中,小聲道:“夫人,這案子咋越來越復雜瞭呢?”
“或許還有反轉。”
薑玉珠瞇著眼睛,通過他仔細觀察,總感覺背後之人並不是馬老大。
馬傢人各懷心思,每個人都不簡單,還有沒露面的外室和私生子,加入進來後隻會更顯得凌亂。
就在所有人以為會繼續僵持的時候,沉默寡言的馬老大突然開口道:“大人,馬老頭和章氏,都是草民殺死的。”
“老大,你在胡說什麼!”
馬老太太沒想到兒子輕而易舉地交代瞭,急火攻心,眼前一黑,身子晃瞭晃。
一旁門房趕緊上前,體貼地扶住馬老太太,二人不顧外人的眼神,緊緊依偎。
“爹,娘,一人做事一人當,馬老頭本就不是兒子的爹爹。”
馬老大情緒穩定,眼神裡沒有絲毫懼怕,有的隻是坦言一切的解脫。
這麼多年,頂著馬傢長子的名聲,他也夠瞭!
親爹為瞭他,留在馬傢當個門房,經常被馬老頭呼來喝去,受盡欺凌,馬老大每每見此卻不能幫忙,心裡很煎熬。
“娘,馬老頭該死。”
馬老大說完,暢快地笑瞭幾聲,憨厚的面上多瞭幾分豪爽,他也不再隱瞞,而是道,“馬老頭最喜歡搶人的東西,當年從爹爹的手中搶走娘親,我與翠蘭情投意合,馬老頭逼迫翠蘭成瞭外室,等我把章氏接進門,馬老頭又與章氏茍且……”
馬老大總共就兩個女人,都被馬老頭強瞭。
就因為馬老頭有錢,是一傢之主,所以就要這麼報復?
消息越來越炸裂,官差們的下巴都沒合上,始終保持呲牙咧嘴的姿勢。
知府也感覺棘手,揉揉額角問道:“馬老大,你是用何種手段,先殺瞭馬老頭,再殺章氏滅口的?”
廢話太多,知府示意馬老大說重點。
馬老大沒有猶豫,直言道:“馬小琴聽到的是真的,草民與章氏合謀,隻為弄死馬老頭。”
至於手法很簡單,用藥。
馬老大花費重金,在黑市上買瞭熏香和幾種藥粉。
“馬老頭行房的時候,用藥過度,先是產生幻覺,而後猝死。”
其中的細節,章氏知曉的一般無二。
知府聽後,又問道:“所以,你為瞭獨吞錢財,殺死章氏滅口也是事先計劃好的?”
“並非。”
馬老大搖搖頭,“若草民事先計劃好,就不會偷偷在夜裡埋木炭,還被馬小琴察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