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個兒,你說誰可疑?老頭子已經說過,是薑丫頭請來的貴客!”
邵老頭吹胡子瞪眼,很嫌棄地瞟瞭崔吉一眼,“臉上沒褶子,那是駐顏有術,什麼叫故意裝扮成老頭?”
不過聽崔吉這般說,邵老頭心底隱約有幾分得意。
紅錦事先得到消息,試探地問道:“您是邵一針邵神醫?”
“正是!”
邵老頭捋瞭捋胡子,對崔吉道,“胡子貨真價實,可不是粘上去的。”
最近一段時日,邵老頭正在閉關煉藥,得到消息後他馬不停蹄地趕來瞭。
紅錦歉意地道:“邵神醫,真是對不住您,我傢夫人有身孕,又被歹人惦記,不得不多加幾分小心。”
“好說好說。”
邵老頭也沒計較,樂呵呵地跟在紅錦身後,邊走邊參觀莊子,很是自在。
薑玉珠聽說邵神醫來瞭,帶丫鬟出門迎接。
二人是第一次見,薑玉珠隻感覺邵神醫面善,不由得笑道:“邵神醫,要麻煩您瞭。”
“薑丫頭,不必如此客氣,老頭子欠下元和的人情,早就想還瞭。”
邵老頭打量薑玉珠,見她有幾分機靈勁兒,不扭捏作態,二人攀談起來,氣氛輕松。
紅錦端茶倒水,凝冬送來莊子上的出產,果子,茶點。
邵老頭不客氣,先吃瞭一塊棗蓉餅,分外滿意地點點頭道:“說起來,老頭子欠元和人情,也是在這張嘴上。”
邵老頭今年七十多,除瞭研究醫術,煉藥,對吃食有研究。
“蘇城有一傢攬月樓,水晶肘子是招牌,奈何要預定,至少得排號半年。”
邵老頭嘴饞又吃不上,撓心抓肝,想方設法想要插到排隊的人群中。
當時謝昭剛考中舉人,在攬月樓宴請同窗,把機會讓給邵老頭。
“一晃啊,十幾年過去瞭。”
邵老頭答應謝昭還人情,這些年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老頭子這輩子不想虧欠任何人,元和自己都快忘瞭,老頭子還心心念念記著。”
邵老頭給薑玉珠把脈,又捋瞭捋胡子道,“不錯,龍鳳胎,薑丫頭有福氣。”
寒暄幾句,薑玉珠露出難色。
邵老頭看出她欲言又止,灑脫地道:“薑丫頭,有話直說,需要老頭子做啥?”
“邵爺爺,是有些棘手的事。”
嚴臨反應越來越大,耽擱不得瞭。
就算嚴臨自己有強大的意志力,也是靠自殘來控制心神。
薑玉珠說起嚴嵩搞鬼,邵老頭長出一口氣道:“作孽啊!”
嚴嵩癡迷醫術,邵老頭很看好,甚至一度有收嚴嵩為徒的打算。
在接觸中,邵老頭察覺嚴嵩雖然對醫術執著,卻極其容易被人影響,不走正道。
結果,擔心的還是發生瞭。
“薑丫頭,老頭子也不瞞你,已經關註神仙散許久瞭。”
除瞭每日定期針灸外,還要配合藥浴。
不過,因無人試藥,邵老頭把握不大,得循序漸進尋找破解之法。
“嚴臨那小子心性不錯,比他爹強的多。”
邵老頭給嚴臨把脈後,又去給熊大熊二和熊三看診,他沉吟片刻道:“是噬心粉!”
“那是什麼?”
薑玉珠站在門邊向裡看,三人面色痛苦,七竅流血,奄奄一息。
邵老頭緊抿唇,瞇著眼道:“與神仙粉一般無二,都是大齊禁藥。”
噬心粉與其說是藥,還不如說是毒。
“噬心粉雖然可控制心神,此藥可解,若是發作猶如萬蟲噬心,比神仙散痛苦一百倍。”
邵老頭問薑玉珠道,“確定要救?”
“救。”
薑玉珠緩緩點頭。
既然三人被噬心粉控制,想來知道得很多。
越是人沒瞭,薑玉珠失去一個揭開真相的機會。
而且,她腦海裡總有一個念頭,始作俑者對江南很熟悉。
宣傢,不過是個被利用的靶子而已。
“夫人,想得知那人身份,怕是不容易啊。”
紅錦忍不住潑冷水,希望自傢夫人不要寄予太大的希望,“書香跟在衛婧身邊許久,也沒摸清楚那人身份。”
每次黑衣人出現,從頭到腳捂得嚴實。
書香躲避在暗處偷看,差點被抓住,不敢異動。
……
有邵神醫出手,如此折騰幾日,熊大熊二和熊三明顯好轉。
三人照常吃喝,但是不言不語,崔吉去瞭幾次,一句話沒問出來。
薑玉珠得知後,但笑不語。
紅鯉觀察自傢夫人的面色,好奇問道:“夫人,您可是有辦法瞭?”
“紅鯉,你說熊大他們解瞭噬心粉的毒,為何還不肯出賣主子?”
不等紅鯉回話,薑玉珠自問自答,“因為說瞭也沒好處,難逃一死。”
薑玉珠在這三人身上,看不到生氣,如一潭死水。
“當殺戮機器太久瞭,腦中隻有他們主子的大業。”
薑玉珠準備對癥下藥,爭取用幾日時間撬開三人的嘴巴。
多硬的骨頭,她沒啃過?
“人活著,無非是吃喝玩樂。”
薑玉珠準備從四個方面下猛藥。
於是,幾日後,熊三兄弟不淡定瞭。
一日三餐,雖然關著還被下瞭軟骨散,但是也吃的太好瞭吧?
頓頓有魚有肉,皆為南北大菜,大多三人都沒吃過。
不知道的,還以為三人是功臣。
每次,熊大都很想拒絕,甚至希望裡面加入劇毒,私下裡對兩個兄弟道:“若是最後一頓,也值瞭!”
三人求死,又好像沒那麼想死。
“夫人,送去的飯食,三人全吃光瞭。”
蘭花嬸子沒說的是,連盤子的湯汁,都被舔幹凈瞭。
邵老頭喝著小酒,啃著雞腿道:“三人用噬心粉至少十幾年,用過噬心粉的人,失去嗅覺和味覺,哪懂得美食?吃飯完全是為填飽肚子活命罷瞭。”
幾味藥材下去,三人嗅覺味覺比正常人還要靈敏,可以更好的品嘗美味。
“就怕他們無欲無求。”
剛下過小雨,多瞭幾分涼爽。
薑玉珠吩咐手下把三人綁到後院,強迫三人欣賞姑娘們彈奏小調。
熊大熊二熊三靠在一處,報團取暖,盡管眼神躲避,還是不自覺地看過去。
“薑玉珠在搞什麼?”
熊大忍不住瞭,哀求道,“求你行行好,送咱們兄弟上路吧!”
隻有死,才不會背叛主子,否則內心煎熬,他們感覺支撐不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