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瞭小麻煩,也已經過瞭歇晌的時辰。
車隊順著官道,直奔潯陽城門而行。
剛走出沒多遠,馬車行進的速度漸緩,直到停下。
紅鯉撩開車窗的紗簾,問道:“又有何事?”
來個擋路的芙蓉,已經耽擱車隊行進的速度。
薑玉珠掐算瞭下,等到城裡逛一逛,也就到瞭晚膳時分。
車夫盯著前方空地上的綠包裹,遲疑瞭片刻道:“夫人,剛剛距離老遠,小的便看到有個綠綠的東西,也不曉得是誰掉的。”
包裹在路中間,包袱皮太過顯眼,車夫想忽略都不行,正琢磨上前看看是何物。
紅錦跳下馬車,阻攔道:“等一等,當心有詐!”
出門在外,必定要小心行事。
萬一打開包裹有毒藥噴出,豈不是中瞭圈套?
紅錦與紅繡商議後,決定用樹枝挑開綠包裹,以防止內裡藏有暗器。
看包袱皮的料子是極好的,應該是富貴人傢掉落的東西。
紅錦拿著樹枝挑開包裹,當即被入目的金燦燦晃花瞭眼。
包裹裡沒有毒藥也沒暗器,竟然是滿滿一大包的金銀之物,價值不菲。
薑玉珠抱著胳膊環視一周,眼中帶著淡淡的疑惑:“到底是誰傢這麼不小心,丟瞭貴重之物,想來急瘋瞭。”
不過,還有幾點存疑。
能帶貴重之物出行,應該騎馬或者放在馬車裡。
既然這般,又怎會弄丟?
官道上人來人往,卻偏巧被一行人察覺。
“元和,這該不會有詐吧?”
這年頭啥人都有,在見識過芙蓉的手段後,薑玉珠多留個心眼。
萬一對方故意丟下東西,誣告他們貪瞭錢財,少不得還要吃官司。
可要是把東西扔在原地假裝看不到,萬一有失主呢?
“夫人,不會有失主。”
謝昭摩挲著下巴,抽瞭抽嘴角,萬分篤定道。
“那東西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薑玉珠懂瞭,卻沒想明白對方這麼做的目的。
陳氏下馬車也跟著看熱鬧,看到包裹後,神色有些飄忽卻萬分確定地道:“這包裹裡的東西是寶貝?那就對瞭。”
“玉珠,有人給元和送禮。”
陳氏掃瞭一眼,估算至少價值五千兩銀子。
薑玉珠愣瞭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問道:“娘,您咋知道的?”
“這……”
陳氏有一瞬間的窘迫,壓低嗓音道,“娘從你爹那見瞭幾回。”
薑玉珠:“……”
她從不知道爹薑福祿收禮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陳氏見女兒不懂,索性說明白瞭些:“在京城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有人送禮到府上若被得知,隔日早朝便會被禦史參一本。”
對於薑福祿來說,清廉是不可能的,他一門心思地想辦法撈錢。
在路上撿過包裹,包裹裡找到小紙條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很顯然,謝昭並非第一次遇見,找到裡面的小紙條,神色頓瞭頓。
“夫人,等為夫進城,把包裹物歸原主。”
謝昭對財物沒有執念,並不打算收下。
對此,薑玉珠也贊成道:“官場上復雜,拿人錢財,若日後那人有事來求,元和必定為難。”
幾千兩銀子,還欠個人情,太不劃算瞭。
薑玉珠生意風生水起,不缺銀子,再者說要真缺錢,打劫山匪暴富得更快,沒必要幹落人話柄的事。
“娘,回京後您勸勸爹爹,要不咱傢也不收禮瞭?”
離京之前爹薑福祿給的二十萬兩,薑玉珠準備一文不差地交回去。
陳氏搖瞭搖頭,神色無奈地道:“你當娘沒有同你爹說過?”
陳氏勸過多次,薑福祿屢教不改。
好在薑福祿收禮後不辦事,善於言語上的忽悠,這麼多年來平安無事。
私下裡,薑福祿曾提起這個話題,眼中精光四射:“夫人,你不懂,這才是為官之道。”
混到薑福祿的官位,必定是皇上眼中的紅人。
“如一人沒有半點嗜好,讓皇上抓不到把柄來掌控,皇上又怎會放心?”
薑福祿不風流,除瞭貪墨也想不到別的。
“你爹貪墨光明磊落,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陳氏眼中,薑福祿聰明圓滑世故,府中大事皆由他來做主。
薑玉珠囧瞭囧,把光明磊落這四個字用在貪墨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假設如爹爹所說那般,為官都要給皇上留下把柄,那謝昭的把柄又是什麼?
謝昭不貪墨,不近女色,對皇上敬重,勤懇,足智多謀,似乎沒有弱點。
等馬車繼續前行,薑玉珠拿出小銅鏡照鏡子的時候,突然愣住瞭。
難道,謝昭留下的小辮子,是她?
薑玉珠捂臉,她惹的那些爛攤子……
行吧,原本回京打算改邪歸正,現下薑玉珠決定繼續作威作福,不然謝昭豈不是沒有把柄瞭?
車隊走上岔路,與另外一條官道上來商隊融在一處,排隊過城門。
進城後,街道兩側有酒樓,客棧,還有各色商鋪,人來人往,喧鬧聲不斷,分外繁華。
為趕路方便,一行人選擇距離最近的大客棧下榻。
趁著自傢夫人休息之時,紅鯉不得閑,跑到衙門打探消息。
晚膳之前,紅鯉帶著幾封點心回來瞭。
“夫人,奴婢打探清楚瞭,那些兇巴巴的傢丁,老頭和芙蓉都是一夥的。”
“芙蓉的爹曾是六品小官,因獲罪吃瞭官司,被關在牢獄中。”
紅鯉連喝三碗水,這才把打聽到的和盤托出,“老頭是傢中管事,也不曉得被誰點撥,想瞭個餿主意。”
得知謝昭從蘇城進京,老頭很早就計劃瞭。
把芙蓉送到謝昭的床榻,哪怕當個通房丫鬟,吹吹枕邊風都有機會把她爹從牢獄裡撈出來。
為此,老頭和芙蓉算計,演瞭一出戲。
誰料,謝昭早早看出漏洞,並不上當。
“芙蓉被官差帶走,全傢吃瞭牢飯。”
紅鯉打探後,嗤笑道,“以為長得不錯,就起瞭自薦枕席的歪心思,真是蠢笨!”
“既然打聽到老爺路過潯陽,怎麼就沒打聽到老爺不近女色,隻對夫人疼愛有加?”
紅繡也跟著諷刺幾句,說到底,賊心不死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