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似乎很瞭解謝昭的路數,用四人呈現包圍之勢,其餘人在房內的角落分散開來,伺機而動。
“玉珠,小心!”
謝昭瞇著眼,瞳孔微縮,屏氣凝神,他盯著眼前的黑衣人,眸底倒映出一片血色。
場面復雜,薑玉珠的註意力在紅錦和紅繡抱著的孩子身上,盡管不是富貴和晚晚,她仍舊在意。
“謝昭,就算你再算計,也無濟於事!”
迎面而來的黑衣人狂笑三聲,與另一同夥毫無預兆地執起匕首撲向謝昭。
謝昭懶得廢話,隻想速戰速決。
他飛速躍起,腳尖踢向兩個黑衣人,黑衣人順勢飛出去,卻又在中途猛地來個回旋,死死地纏住謝昭。
“快,抓薑玉珠!”
角落裡,又有黑衣人抓住空隙冒出,伸出手直奔薑玉珠而去。
紅錦抱著小娃本就抵擋得艱難,眼看自傢夫人的衣裳被黑衣人抓住,眼底露出一抹驚慌。
誰料那黑衣人早已料到,聲東擊西,轉變招式就要搶走小娃。
薑玉珠把心提著,手心一片冰涼,心道:不行!
紅錦手中的丫頭代替晚晚,晚晚身上有個月牙的胎記,小娃卻沒有。
若被抓到陸雲溪手中,以那人的兇殘,小娃肯定是活不成,晚晚的行蹤暴露,也會有危險。
千鈞一發,薑玉珠來不及多想,她是當娘的人,哪怕小娃非親生,她也有責任保護。
身體比腦子來的更快,薑玉珠已經擋在紅錦身前,被黑衣人禁錮。
幾乎與此同時,一記沉悶的拳響落在黑衣人身上,仿佛聽到骨頭的碎裂聲,黑衣人招架不住,丟出薑玉珠,身子飛起撞到墻上。
慘叫聲響起,吵醒瞭熟睡中的小娃,兩個小娃啼哭不止。
因強行救人,謝昭身上中瞭一刀,血流如註。
“元和……”
薑玉珠正想往謝昭身邊靠,房門突然被沖撞開,大批的住客湧入,慌亂道:“是這裡有梯子下樓?”
樓下已成一片火海,有人告訴他們在二層的房內順著梯子下去逃生。
眾人不疑有他,全部進門,等一窩蜂地湧入後,頓時察覺到氣氛不對,鬼哭狼嚎起來。
人群沖散瞭薑玉珠與謝昭夫妻,住客裡也有黑衣人的同夥,見抓不住小娃,抬手給瞭薑玉珠後脖頸一個手刀,趁著混亂飛出。
滴答,滴答。
薑玉珠做瞭個噩夢,夢裡她被陸雲溪抓走,正在嚴刑拷打。
陸雲溪用瞭她的招數,在她身邊放瞭個木盆,一點點地給她放血,笑容猙獰道:“薑玉珠,你是生是死,就看謝昭來的快不快瞭。”
耳邊響起水滴聲,那般真切,薑玉珠突然驚醒,隻感覺脊背上出瞭一層細密的汗。
鼻間充斥著血腥味,她睜開眼四處打量,發覺自己正在一處牢房中。
牢房裡沒有半點光亮,冰冷陰暗,還有一些撲面而來的咸腥潮濕的味道。
整個牢房,全靠墻壁上的棕油燈照亮。
檢查瞭下衣裙,穿戴整齊,看來對方還沒對她下手。
薑玉珠閉眼沉思,以她對陸雲溪的瞭解,以那變態的扭曲,沒有動作反而更可怕,預示著正在憋大招。
她現在裝對陸雲溪情深,還來得及不?
還是說要大義凜然臭罵陸雲溪一頓?
眼前虧,薑玉珠可不吃,隻要可以保護好自己,她無底線。
“醒瞭還要裝睡,怎麼,認不清眼前的狀況?”
牢房外,不知何時已經站立一人。
昏暗的火苗下,那人一身黑衣,站在光照不到的暗影裡。
他稍微朝著火燭的方向邁瞭一步,羽睫下一片冰涼。
盡管有心理準備,薑玉珠心還是被壓瞭一塊大石,她如驚慌失措的小鹿,驚叫道:“表哥!”
“薑玉珠,你這性子真是一點未變。”
陸雲溪的笑令人毛骨悚然,他後退兩步坐在椅子上,修長的腿搭上鐵欄桿,臉色陰沉到可怕。
苦心謀劃多年,原以為萬事俱備,機關算盡的養著的幾萬私兵,一夜之間全被薑玉珠忽悠瞭去。
早知如此,陸雲溪不該手下留情,在京城就該絕瞭後患!
“表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薑玉珠不受影響,頗為感動的道。
不管如何,先用厚臉皮做試探,少吃點苦也是好的。
聞言,陸雲溪並沒有露出諷刺的表情,欣賞夠瞭後,說道:“你是誰?”
可以肯定,眼前的人不是薑玉珠。
陸雲溪最開始想不通,幾年未見的人,當初寧死也要嫁給他的表妹,為何前後反差這麼大。
眼前的薑玉珠,聰慧狡詐,對他沒有半分感情。
派出去的手下,如賈興林一流,分批次折損,從未討到便宜。
“我是你表妹啊!”
薑玉珠心中一顫,故作不解,“我知道你不是姨母的親子,但是你我兄妹相稱多年,這份親情哪裡是說斷就斷的?”
陸雲溪盯著薑玉珠,冷笑一聲道:“果然是無恥之輩,與謝昭般配。”
這夫妻倆,口中沒一句真話,陸雲溪被坑的好慘!
如果沒有二人從中攔路,陸雲溪早已坐上皇位,那皇位本就是他的!
“薑玉珠,本座已經派人查過,的確沒有人替換你,但你性情大變,如何解釋?”
抓子嗣來威脅謝昭,是陸雲溪最後一步棋。
手下人抓瞭薑玉珠,陸雲溪心中有氣,暗罵手下飯桶。
親骨肉血濃於水,而妻子則不然,想換還不容易?
升官發財死老婆,陸雲溪此舉沒準是為謝昭提供瞭助力。
“你最好老實回答,不然……”
陸雲溪抬起手,黑衣人拖進來一具死屍。
屍身無頭無腳,已經不完整瞭。
牢房內,血腥味極重。
薑玉珠不得不用袖子掩住口鼻,對屍身也沒表現出恐懼來。
前世當法醫,還曾拼湊過屍塊,眼下不過是小場面。
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在變態手中生存,薑玉珠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除瞭拖延時間,她想不到別的。
“表哥,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薑玉珠在牢房裡還算自由,手腳都未被捆綁,她試探地道,“你不怕我撞墻,失去一個好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