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上休養幾日,謝府為富貴和晚晚準備的房間也已經置辦得妥當。
薑玉珠帶著幾個丫鬟盤賬,眼看到瞭年關,京城,江南和北地的生意都要算一筆收益。
衛首輔造反,衛傢滿門抄斬,唯獨留下瞭衛婧的丫鬟書香。
書香有功勞卻不敢居功,她來見薑玉珠,隻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夫人,奴婢想去北地找墨韻。”
墨韻隨著玉檀郡主的回京後,又跟著商隊啟程去泗水城,因她懂得醫術,留在軍營裡,為受傷的將士們包紮。
書香墨韻兩個丫鬟,在衛婧手下之時相依為命,如今也想湊到一處。
“也好,若你二人想回京,寫書信回來,本夫人再安排差事。”
到底不是自己的丫鬟,用著不順手,考慮到書香和墨韻的功勞,薑玉珠答應得痛快。
打發走書香,又到瞭上藥的時辰。
紅鯉拿出一瓶雪蛤膏,用手指肚大小的膏體在傷口上按摩,笑道:“還是宮內的寶貝好,夫人結痂掉瞭後,隻留一點紅印子。”
“聽說雪蛤膏產量稀少,宮內也隻有一瓶,皇上舍不得,還是玉檀郡主潛入進去……”
總之,皇上一個不留神,再次上演傢賊難防的一幕。
被揭穿後,玉檀郡主理直氣壯地道:“皇兄,你作為男子還擔心身上留疤?”
蕭赦有心說賞賜給選秀入宮的嬪妃,玉檀郡主還不等他開口,又狠戳道:“你的心上人,根本不在宮內……”
對於淺淡的印子,薑玉珠還算滿意,估算過瞭十幾日,印子也會消下去。
晌午之前,沈芷蘭帶著莫顏到府上。
莫顏支支吾吾,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道:“玉珠姐姐,你最近有沒有打算開宴會?”
京郊莊子,有一處暖房花圃,占地極大,冬日裡也可開賞花會。
“怎麼瞭?”
薑玉珠愣住,前兩日喬瑩和於嬌嬌來探望她,也問瞭差不多的問題。
她作為首輔夫人,按照規矩理應請京城的夫人小姐小聚?
對於此等宴會,薑玉珠並不熱衷,她的好姐妹就那麼幾個,始終留在舒適圈裡。
“這個……”
莫顏看向沈芷蘭,沈芷蘭也無奈地攤手。
“這幾日,我婆婆在傢裡,接待瞭好幾撥上門打探的夫人。”
這些官夫人求到莫夫人跟前,隻想見薑玉珠一面,沾染福氣。
“也不曉得怎麼傳的,得到你送的禮就會嫁到好人傢去,夫君疼寵又沒小妾,平安順遂。”
沈芷蘭一個沒留神,京城謠言四起,而她也被舉例子瞭。
沈芷蘭,玉檀郡主,還有喬瑩和於嬌嬌在夫傢的地位也越發重要,這都是得益於與薑玉珠交好。
京城沒嫁人女兒的人傢得知後,蠢蠢欲動。
“喬瑩她們來瞭,應該也是想問宴會,見你忙著看賬本,沒好意思提及。”
沈芷蘭倒是認為得開一場宴會,不然京城裡那些夫人小姐不死心,每日都在謝府門前蹲點,制造偶遇。
薑玉珠聽後哭笑不得道:“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
嫁人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誰人不想嫁到省心的好人傢?
沈芷蘭想到謝薇的親事,提議道:“宮變後京城大洗牌,留下的官員基本是沒有問題的,正好趁機為薇兒找個好人傢。”
舉辦賞花宴,也是為給謝薇相看。
薑玉珠琢磨瞭下,反正酒水糕餅都是下人置辦,她動動嘴就行瞭,倒是不麻煩。
“那就定在臘月初十,如何?”
臘八後,過年的氣氛越發濃瞭。
今年在京城過年,薑玉珠作為當傢主母,得迎來送往置辦禮品。
選臘月初十剛剛好,再往後,她也開始忙瞭。
商定後,謝府發下去帖子,各府的夫人小姐收到,分外歡喜。
又到瞭一日掌燈時分,京城第一樓座無虛席。
大堂人滿為患,雅間早已被訂滿瞭。
高臺上,德全班正在唱戲,因為到瞭高潮部分,大堂連品茶嗑瓜子的聲音都沒有瞭。
“謝昭,若你不按照本座的吩咐,本座馬上送薑玉珠去見閻王!”
“紮右胸,左腿……”
為還原在信陽的悲壯,有人用碩大的木桶吊起來噴水,猶如下雨。
蠟燭忽明忽暗,冷雨夜,“謝昭”跪在城門前,嘴唇泛白卻一臉堅毅。
“元和,不要啊!”
“薑玉珠”哭出聲,就要往“陸雲溪”的刀口上撞,隻有她死,才可保夫君平安。
臺下,已經有人小聲地啜泣,夫人小姐們不斷地用帕子抹眼淚。
“不要啊!”
“謝夫人若真的死瞭,謝大人做這一切哪裡有意義?”
再最後,“薑玉珠”與反派“陸雲溪”掉下高臺,薑玉珠平安獲救。
一出戲終瞭,所有的看客都沒反應過來,還沉浸在既悲傷又喜悅的繁雜情緒中不可自拔。
某處雅間,薑玉珠指著臺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紅繡看看紅錦,二人也很驚訝。
幾日沒來第一樓,聽說有一出火爆的戲,兩個丫鬟攛掇夫人一起來聽戲。
火爆是火爆瞭,為啥是關於老爺和夫人的戲份?
難怪最近京城小姐們如此羨慕夫人,原來有德全班的戲份加成。
“誰寫的話本?”
薑玉珠揉揉眉心,疲憊地問道。
從頭到尾,她都是哭唧唧的小白花,她的英勇一點沒表現出來,對付陸雲溪的睿智更是沒有半點!
閃光點都在謝昭身上,無所畏懼,愛妻如命……
更可氣的是,看客沒有察覺任何不對,覺得薑玉珠弱也是應該的。
那她的功勞呢?都被狗吃瞭!
薑玉珠是想低調,卻不想扮演隻會哭的弱雞,這與她的形象不符。
“把掌櫃叫來!”
薑玉珠直接叫掌櫃,掌櫃也很惶恐。
“東傢,話本是二公子送來的,最開始的一版,看客不太滿意。”
掌櫃說著,拿出第一版。
薑懷慶向著小妹薑玉珠,加入不少薑玉珠與陸雲溪鬥智鬥勇的細節,最後為不拖累謝昭跳下城墻。
“這雖然不是事實,也差不多有八九分瞭。”
如果再把薑玉珠寫得多些靈動,她更滿意。
掌櫃唉聲嘆氣,發愁地道:“看客說您被反賊威脅,身上又有刀傷,不嚇暈過去就不錯瞭。”
“還有,謝大人愛重您,把所有的產業全部上交,為救您重傷,還得堅持早朝為皇上分憂……”
謝昭最近在京城的呼聲更高瞭,不僅是皇上心腹,也很受百姓愛戴。
薑玉珠:“……”
所以她委屈瞭自己,成全謝昭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