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背著手,容色冷淡,頗有親爹謝昭的氣勢。
面對大陣仗,富貴不慌不忙地道:“原來是寧夫人。”
什麼姨母?不熟的話就別蹭親戚關系瞭。
薑玉珠餘光瞟到兒子的面色,見他很有底氣,鼓勵地道:“富貴,娘知道你是誠實的孩子,一切有娘在,你實話實說就好瞭。”
聽一面之詞指責親骨肉,是最不應該的,會傷害孩子。
娃才三歲,哪來那麼強烈的道德感?
薑玉珠明確表態,要做富貴和晚晚最堅強的後盾。
誠然,一開始眾位夫人找上門,她的確很生氣,因為之前沒有應對過,或許以後習慣瞭就好。
想到自己,爹娘,兩個哥哥都是這麼對她的,不管對錯,隻在乎她有沒有開心。
對與錯不重要,因每個人都有立場。
薑玉珠在教導上有一點疏忽,卻沒耽誤富貴晚晚長成知禮數的孩子,她很欣慰。
“娘,悠悠姐姐是說長大嫁給兒子,但是兒子沒答應。”
富貴露出一抹嫌棄之色,而後又很好的隱藏瞭,“兒子不喜歡太嬌弱的女子,動不動就哭,很煩。”
寧夫人:“……”
啥?她傢悠悠也是高門千金,聽這意思主動送上門,謝小公子還不樂意?
天啊!
寧夫人腦子嗡嗡作響,風中凌亂,就恨不得暈死過去。
寧夫人身邊的高夫人狐疑,問道:“那如玉呢?”
如玉是個兩歲多的女娃,生得玉雪可愛,也是立志要成為後院之一。
富貴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如玉妹妹很好,就是尿褲子的頻率太高瞭。”
這樣總是尿褲子的,就不該去學堂。
富貴每次去學堂,都要如玉遠著一些,不然總是看到地面的一灘水漬。
高夫人:“……”
兩歲小娃尿褲子正常,為何在三歲的富貴口中說出,高夫人會有一種很濃重的羞恥感?
有二人打頭陣,其餘夫人也跟著追問,在富貴口中得到一些不太好的評價。
愛哭,嬌弱,反應慢,粘人……
總之,他都不喜歡。
“你不喜歡還和我們傢悠悠玩?”
寧夫人氣炸,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竟然敢嫌棄她女兒?
“夫子說,要謙和待人。”
富貴直接堵回去,寧夫人張瞭張嘴,說不出話來。
本來女兒被嫌棄就很可氣瞭,她的口齒沒三歲小娃靈活,寧夫人額角青筋亂跳。
“晚晚,你來說說,為何幾位小公子都要娶你?”
薑玉珠感覺誤會瞭孩子,又問晚晚道。
晚晚思量片刻,搖瞭搖頭道:“娘,我還小,不想離開爹娘兄長,嫁人還早。”
對於兩個小公子為她爭鋒,晚晚才不理會,那是他們自己願意的,她很無辜啊。
“娘聽說,你將來想要填滿後院,可有此事?”
薑玉珠吩咐丫鬟給龍鳳胎拿點心,神色更加柔和瞭一點。
富貴咬瞭一口棗花酥,甜滋滋的他很喜歡。
平日裡娘不準他吃太甜的擔心壞牙,富貴仔細品嘗,瞇著眼笑道:“娘,兒子的確有這個想法。”
富貴是想填充後院,娶幾個媳婦,但隻會找他喜歡並且看著順眼的人。
寧夫人一聽,發覺機會來瞭,當即激憤地抨擊道:“謝夫人,謝大人作為當朝首輔,就如此教育子嗣的?”
才三歲,教導兒子充實後院,想的倒是長遠。
“男女七歲不同席,沒的帶壞瞭悠悠!”
寧夫人說完,還感覺有些不解氣,反正她以後絕不讓悠悠和謝傢小公子來往。
說起來,謝首輔風光霽月,人品學識無可挑剔,那根子肯定是從薑玉珠這裡歪的。
“寧夫人,此言差矣。”
看到寧夫人的面色,富貴有些不耐煩瞭,“我以為,寧夫人需管教好自己的女兒,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來找我娘告狀,顛倒黑白。”
“再一個,我今年三歲多,還不到七歲,不如您改成男女三歲不同席如何?”
是學堂裡的小丫頭都喜歡找他玩,得知他有心娶個十個媳婦,非要占有一席之地。
“童言童語,如何做的真?”
如寧夫人這種,還敢上門找他娘告狀,這下子惹怒瞭富貴,他小臉冷凝下來道:“我爹隻有娘親一人,聽聞尚書府後院,似乎很熱鬧,難道寧尚書沒有被爹娘管教好?”
“這,你……”
三歲多小娃,妖孽啊!
嘴皮子無比利索,寧夫人被懟到啞口無言,氣得面皮發紫。
有心反駁幾句,謝小公子說的是事實,她傢的確小妾姨娘十幾個。
“高門人傢,誰傢不是如此?”
寧夫人很委屈,看向其餘的夫人,眾人認同地點點頭。
富貴沉默瞭片刻道:“所以別人如此都實屬正常,為何我有這個念想就是我爹娘教子無方瞭?”
簡直不要太雙標!
富貴雖然要多多娶妻,但他是有要求的。
再說瞭,他還小,興許長大後變瞭想法也說不定。
“你們咬著我一個三歲小娃的言論不放,為何?”
富貴想不通,這些高門夫人真是沒事閑的,一天天除瞭鬥小妾就是和婆婆鬥心眼,他娘就不一樣瞭,最懂得享受。
“我娘好不容易去莊子上休整幾日,你們趕在這個節骨眼來告狀。”
富貴帶著晚晚對薑玉珠行禮,恭敬道,“娘,孩兒和妹妹讓您受苛責瞭。”
眾位夫人:“……”
她們態度很好,誰敢苛責薑玉珠,謝昭和薑傢人得玩命!
看到兒女懂事,薑玉珠笑瞇瞇地教育道:“你還小,隻需要結交幾個玩伴,守禮便好,萬萬不可揭短。”
什麼嬌氣,尿褲子,這些話不能隨便說。
小娃子雖然不在意名聲,說出去到底不好聽。
“兒子知道瞭。”
富貴表示知曉,又對眾位夫人道歉道,“作為小輩,實在是唐突瞭,請眾位夫人不要介意,再等幾年,我學的多一些就會更加知禮。”
“若得罪瞭學堂小公子和小小姐,最好還是找我爹去告狀。”
富貴自覺是小男子漢,他還是希望用男子的辦法解決,而不是給娘增添煩惱。
寧夫人一行人離開謝府,頭重腳輕,腳下輕飄飄。
“咱們是被剛斷奶的小娃子教訓瞭嗎?”
寧夫人掀開簾子,看瞭一眼謝府的角門,失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