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謙瑟縮瞭一下，有些心虛的看著自傢祖父，這······自己難道做錯瞭？

蘇桓怔怔的看瞭他半晌，才緩慢的坐下來，但是依舊沒有說話，似在思考些什麼。

蘇謙父子都沒有打擾他，在一旁候著。

“那你呢，你是想發國難財，還是想做什麼？”

蘇桓冷不丁的一句話，嚇得蘇謙拿杯子的手就是一哆嗦，差點把杯子扔在地上。

“祖······祖父，您怎麼能那麼看我，我怎麼可能那麼壞嘛。世道要亂瞭，百姓肯定不好過，我趁現在多收些這些東西，是為瞭能夠平衡物價。別到時候米面的價格瘋漲，到時候受苦的不還是老百姓。我知道，我這也幫不瞭所有人，但是，能幫一點是一點啊，我這也不吃虧不是。”

蘇謙越說越委屈，蘇桓的目光卻是越來越溫柔，不愧是他們蘇傢的孩子，就沒有一個長歪的。

“那馬匹呢？”

“祖父？”蘇謙小心翼翼的看瞭看四周，“您小心隔墻有耳。”

蘇沖看不過去瞭，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在自傢府裡，若還不能說話，你祖父這些年豈不是白辛苦一場。”

蘇謙摸瞭摸後腦勺，“嗨，我就是瞎操心，嘿嘿嘿，瞎操心唄。”

“那你跟祖父說說，你那些馬匹準備怎麼安排。”

“我還沒想好呢，這不是想找機會問問您嘛。”

蘇桓摸瞭摸胡須，眼神中流露著滿意，“明日跟我進宮一趟，把你手裡的這些都跟你表哥交待清楚，看他怎麼安排。”

“要不後日吧，祖父，妹妹今日剛送來幾百萬兩銀子，孫兒明天去安排一番，後日隨你進宮。”

“月兒······哪來那麼多銀子？”蘇桓跟蘇沖對視一眼，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這我就不清楚瞭，不過我相信妹妹。”

“好，那這事你好好安排，不過還是要多註意，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孫兒知道瞭。”

“你的人都可信麼？可需要祖父給你安排？還有你現在暗中收購瞭多少瞭？”

蘇謙一臉得意，湊近蘇桓耳邊說瞭幾個數字，蘇桓大驚。

“這麼多？會不會太打眼瞭？”

“祖父放心吧，孫兒是安排瞭很多人馬分別去的，也為瞭防止一些無良商人到時候發國難財，我利用我的途徑，搜集瞭一些消息，知道哪些人手裡是有糧的，有藥材的，讓人喬裝過去暗中收購。就連北域還有那些物產豐富的小國，我也安排瞭人過去，效果還算不錯。至於馬匹，確實是花費瞭不少力氣。就是之前手裡沒有那麼多現銀，不過現在有瞭妹妹這筆銀子，我又可以多弄些回來，嘿嘿嘿。”

“那麼多人，你哪來那麼多手下？”這個小孫子的生意做那麼大瞭？

“大哥沒跟您說麼？都是我們蘇傢軍退下去的老兵，有的傷瞭眼睛有的傷瞭耳朵的，這樣的人幹活還是不成問題的，很多都被我搜羅來瞭，幫我做事。這人啊，還得是自己人用的才放心。而且他們各個都有些身手，辦事更穩妥。”蘇謙看自傢祖父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立馬補充瞭幾句句，“祖父，您放心，我都會付工錢的，絕對不會讓這些叔伯們跟我白幹。有些傷瞭胳膊傷瞭腿的，我有輕省的夥計，也是有安排的。當然瞭，目前還不能讓所有人都得到妥善安排，但是······但是······我會想辦法的，祖父。”

蘇謙說著說著突然有些心虛瞭，覺得自己沒有將所有因傷退下來的蘇傢軍們安排好，有些慚愧，覺得自己無用，隨即有些喪氣的低下頭，那模樣就像是一隻乖巧又喪氣的大狗，耷拉著腦袋。

蘇桓定定的看瞭看他，他自然知道這事，但是他一直以為就是他那些個鋪子招幾個夥計d的事，能用的也不會多。真沒想到啊，他不僅用瞭，還真是有大用處。

一旁的蘇沖也是到此時才知道，自己這個不著調要從商的兒子，竟然默默的為傢裡做瞭那麼多，真的是······讓他這個做爹的非常自豪。

沒聽到祖父跟自傢親爹的聲音，蘇謙有些疑惑的抬起腦袋，看到二人那麼······嗯······和善？慈愛？還是什麼的······總之是蘇謙以前沒有見過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眼眶就有些發熱瞭。

蘇桓沒有過多的話，拍瞭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做的不錯。”

連從未誇過他的蘇沖，也難得的慈愛，“好好的，別讓你祖父失望。”

蘇謙瞬間覺得，自己多年來的委屈得到瞭釋放，不爭氣的嚎啕大哭起來。

蘇桓看瞭眼皮直抽搐，拍瞭拍蘇沖的肩膀，就離開瞭。算瞭，有什麼還是後日進宮再說吧。

而蘇沖看著兒子這可憐的模樣，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不是誇他瞭，怎麼還哭上瞭，他不安慰也不勸阻，就這麼看著他哭瞭整整一刻鐘。

好不容易等他哭完瞭，還一抽一抽的，蘇沖從袖中拿出一方錦帕遞過去，“趕緊擦擦，像什麼樣，這麼大的人瞭。”

蘇謙也有些不好意思瞭，怎麼就哭瞭呢，自己應該高興應該驕傲才是啊，“爹~”

“行瞭，爹知道，這些年委屈你瞭。我們府是武將世傢，有你大哥二哥珠玉在前，在武學和兵法上沒有天分的你，肯定受瞭些委屈，爹都明白。但是謙兒，這世上有天分的人都在少數，多的就是那種普普通通，碌碌無為的人，就譬如你爹我。”蘇沖說這話的時候心態非常平和，沒有一絲不甘，這麼多年瞭，他早就明白瞭。自己不擅長就要坦然接受，不然受苦的是自己還有傢人。

“爹~”

蘇沖擺擺手，“爹不需要安慰，這些道理爹在年輕的時候就明白瞭。或許曾經，爹也曾為此沮喪過，但是謙兒，你要明白，這些都是你自己應該去吸收的情緒。爹有個很厲害的大哥和特別優秀的三弟，我還是夾在中間的那個。當年依舊有很多的人說鎮國將軍府的閑話，同樣都是戰神的子嗣，怎麼還有一個完全學不得武的，那不是廢瞭麼？呵呵呵，你不知道，當年你大伯啊，聽到有人說這話就去把人給揍瞭，還有你三叔，那時候還是個毛頭小子，經常為此跟人傢打架，有時候被打的的鼻青臉腫的，後來人，那些人真的不敢說瞭，至少不敢在明面上說瞭。你大伯和三叔還是怕我心裡不舒服，知道我喜歡看書，每次都買很多書給我，還陪我看陪我讀，經常就是沒看一會就打起呼嚕來，呵呵呵。”

蘇沖想到年少時候，神色很是懷念，時光一去不復返啊，他現在兒子都這麼大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