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的人正是鐘菊華。
她們一行四個軍嫂都坐在瞭駕駛室旁邊的長椅上。
旁邊還坐瞭一對黑瘦的母女。
見此,沈賀也沒有推拒,直接領著蘇染染就走瞭過去。
蘇染染猜測她們就是部隊裡的傢屬,走到跟前後,她趕忙跟幾人道瞭個謝。
離得近瞭,幾個軍嫂越發能感受到來自於她美貌的沖擊。
一個個都愣愣的,差點忘瞭回應。
還是鐘菊華說瞭一句,“嫂子別客氣,以後咱們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
“那我就不客氣瞭。”蘇染染朝幾人笑瞭笑。
正當她要坐下時,那個年輕的母親卻抱著孩子往鐘菊華旁邊讓瞭讓,把外側的位置空瞭出來。
蘇染染也沒多想,直接就坐瞭下來。
鐘菊華想要說什麼,可看到那女同志一臉怯懦的樣子,又隻得把話給咽瞭下去。
等蘇染染坐好以後,沈賀才朝她道:“你就在這等我,我去拎東西。”
幾個軍嫂看他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差點沒驚掉下巴!
雖然沈賀幾乎沒怎麼來傢屬院,可對於他的傳聞卻如雷貫耳!
什麼鐵面無私,不近女色,活閻王一個…
各種評價都有。
而他在傢屬院出現的寥寥幾次,也讓她們見識到瞭,他果真跟傳說中的一樣,嚴肅又高冷。
就這麼一個男人,誰能想到他結瞭婚竟然是這麼個模樣?
說是繞指柔都不為過。
不過她們也隻是在心裡想一想,可根本不敢說什麼。
就在這一眾奇奇怪怪的目光中,沈賀下船去拎回自己的袋子。
他是最後一個上船的,棚子下已經沒有人瞭。
人都上完瞭,船長也沒有多待,直接就開著船走瞭。
時隔多年,再一次坐上平舟鎮的輪渡,還是和沈賀一塊坐的,蘇染染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船上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瞭,沈賀就站在她的旁邊。
另一邊坐著的那個黑瘦母親約莫二十出頭,而她懷裡抱著的小女孩看著已經有三四歲瞭。
兩人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不僅長得像,連眼底的怯懦都一模一樣。
她們看著像是來探親的,腳邊除瞭一個破舊的袋子,還放著幾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一看就知道跟他們一樣裝瞭不少土特產。
像是怕弄臟瞭她的衣服一般,女人小心翼翼的跟她隔開瞭一個拳頭的距離。
而她被她抱在腿上的小女孩,小臉上滿是不安,一雙眼睛惶恐的左看右看,完全沒有屬於這個年紀的好奇。
軍嫂們就在母女倆的另一邊,中間隔著人,聊天不方便。
蘇染染跟她們聊瞭幾句以後,就沒再開口瞭。
船穩穩的駛在風平浪靜的海上,海風裹著咸咸的味道迎面吹來,鼻息間都是海水的味道。
天色越來越暗,遠處的烏雲正朝著這邊滾滾而來。
“這鬼天氣,該不會要下雨吧?”有人看瞭看那暗沉沉的天空,忍不住咒罵瞭一句。
而在平舟鎮住瞭十年的蘇染染,自然也遇到過船開到半途遭遇暴雨的事。
因此,她臉上的神色還算淡定。
甚至還有心情打量起遠處那零零散散的島礁來。
雖然看過無數次瞭,她閉上眼睛都能知道船到瞭哪裡。
可這一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天空越來越黑,烏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遮蓋瞭整片天空。
“要下雨瞭!”有人說著,趕緊從邊緣的凳子上起身,跑到中間去。
其他人也都是有經驗的,不用船員招呼,他們就自動自發的走到瞭中間。
蘇染染坐的位置靠著駕駛室,並不挨著兩邊,不用挪位。
坐在她旁邊的母女倆不安的動瞭動。
像是第一次坐船在海上航行,眼看暴風雨要來,兩人緊張得臉色都有些發白。
“不用怕,這種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蘇染染見那小女孩被嚇得不輕,忍不住出聲安撫瞭一句。
聞言,小姑娘好奇的在她媽媽懷中朝她探出的半個腦袋。
見是個宛如仙女一般的大姐姐,小女孩眼底閃過一絲羨慕。
年輕媽媽也不知道是怕小孩打擾到她,還是純粹不喜歡有人跟她閨女搭話,直接摟著小女孩就偏過瞭身去。
蘇染染:……
是她唐突瞭。
暴雨很快就下過來瞭。
嘩啦啦的雨毫不講究的說下就下,直接把剛才兩邊的凳子都給打濕瞭。
船倉的頭頂其實就是一個棚,四周隻有柱子,並沒有任何可以遮風擋雨的位置。
雨水順著海風吹進船艙裡,蘇染染感覺有些涼颼颼的。
下一刻,站在她旁邊的沈賀身子一側,直接就幫她擋住瞭那撲面而來的水汽。
蘇染染唇角微揚,頓瞭頓,借著駕駛室的遮掩,她伸手悄悄的拉瞭拉他的手。
感覺到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沈賀一愣,隨即反手將她的手給握進瞭掌心裡。
兩人都沒說話,可一種獨屬於戀人的隱秘親昵就流轉在這小小的角落裡
船駛在白茫茫的大海中,前後左右的島礁全被隱藏在白色的雨幕中,整個天地仿佛就隻剩下自己這艘船一般。
船上響起瞭一陣抱怨聲,埋怨這雨下得太不是時候。
可抱怨歸抱怨,他們臉上的表情卻很是冷靜。
仿佛這樣的天氣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一般。
蘇染染同樣沒什麼感覺,目光隻好奇的看著外面的大雨,心中忍不住自嘲瞭一句。
他們這是去到哪,暴雨就下到哪啊!
跟船上其他人的鎮定不一樣,那黑瘦的母女倆表情有些惶恐。
尤其是小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外頭白茫茫的一片,她忍不住小聲低泣起來。
“我要下船,我不要在這裡。”
小女孩的哭聲很小,完全被淹沒在瞭暴雨聲中。
要不是蘇染染離她們近,也根本聽不到她在哭。
“不許哭,再哭我把你丟到海裡去!”
女人壓低聲音咒罵瞭一句,聲音裡滿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