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秀的話一落,所有人都倒吸瞭口氣!
這可是三百塊啊!
在這工人平均工資二十來塊的年代,三百塊差不多就等於別人一年的工資瞭。
“染染,你可太厲害瞭!”鐘菊華忍不住贊嘆道。
“我要是也有染染一半的本事,那我做夢都要笑醒瞭。”
“別說一半,就是能學個皮毛,咱們就偷著樂吧。”
……
紀文秀眨瞭眨眼,看著軍嫂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道,聲音裡隻有羨慕,並沒有嫉妒。
她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就聽見蘇染染同樣帶著笑意的聲音。
“我今天的確得到瞭三百塊的獎金,回來的時候就跟我傢沈賀去瞭趟廢品站和書店。不僅找到瞭不少書本,還買瞭鉛筆和練習本,咱們傢屬院要組建學習班,這些東西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說著,蘇染染指瞭指放在墻角的兩個大麻袋。
眾人這才看到,那麻袋的形狀分明就是書本。
一想到人傢得到瞭獎金,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她們,在場的軍嫂頓時被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染染,你對我們太好瞭。”
“染染,我一定好好學習,絕不辜負你的一片心意。”
人傢又不欠她們的,憑什麼事事都要為她們考慮?
整個客廳再次變得熱鬧起來,紀文秀就這樣被忽略瞭個徹底。
她抿瞭抿唇,有些局促和無措。
可無人在意。
學習班很快就被組建瞭起來。
由張愛珍和王春妹作為學習班正副班長,幫助大夥開展第一個階段的學習工作。
第一個階段主要以脫盲為主。
張愛珍在村裡參加過掃盲班,教軍嫂們認認字已經足夠瞭。
而王春妹是蘇染染一手教出來的,加上她本身記性也不錯。
能準確的將蘇染染的教學方法給復述瞭出去,軍嫂們學起來也很容易上手。
張愛珍教認字,她就教組詞造句。
知道蘇染染為瞭給她們買學習資料,那獎金都花瞭一百來塊錢,原本對讀書怕得不行的人,也都咬瞭牙誓要學習出點成績來。
人傢出這麼多錢給她們學習,學成瞭受益的還是她們自己,如果這樣她們還嫌辛苦的話,那還是人嗎?
抱著這個想法,整個學習班學習起來一個比一個努力,一個比一個拼命。
不僅在學習班的時候認真學習,回傢甚至是下田幹活都不忘瞭背在課堂上學習到的內容。
而且蘇染染也不是完全不管學習班的事,隔一天她就會抽時間給軍嫂們講地理講歷史,結合各地的風土人情,當做是小故事講給她們聽。
這下軍嫂們更是上瞭癮,每天都巴巴的等著蘇染染來給她們上課。
一時間,整個傢屬院都陷入瞭一種奮發向上的氣氛中,連平時的小爭執小摩擦都沒有瞭。
大夥每天都忙著學習,忙著種菜,每天忙得很是充實,根本沒時間想這想那的。
而傢屬院的男人們,也明顯感覺到瞭自己傢的媳婦不一樣瞭。
能當上連長以上的軍齡都不低,去過的地方也不少。
自己媳婦自打進瞭學習班以後,他們再講起從前服役的地方後,她們也有瞭興趣,甚至還能跟他們說個有來有往。
這可把男人們都激動壞瞭。
以往他們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訓練,回來還要聽媳婦抱怨東傢長西傢短的。
而現在她們不僅沒再說這些閑話,反而每天認認真真的學習,一個個都像是脫胎換骨瞭一般。
這讓他們有種找到瞭心靈伴侶的感覺。
整個傢屬院要說過得最充實的人是誰?那指定是王春妹無疑瞭。
上午去幫蘇染染種地,下午就去學習班教其他軍嫂學習,晚上回來不僅要學習,還要跟張信榮母子倆鬥智鬥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這男人現在看她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瞭。
這讓王春妹隱約有種感覺,如果她現在提離婚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反而可能會導致她不願看到的結果。
而祝來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砸瞭張信榮的原因,最近很是安分,也不罵人瞭。
隻是那暗沉沉的目光,卻一天比一天陰毒。
王春妹並不怕她,現在祝來娣在傢屬院名聲已經徹底臭瞭。
自己作為受害者的一方,隻要在外面維持住好兒媳的人設,其他人就會站在她這一邊。
這天,王春妹剛從學習班回來,天色已經有些暗瞭。
剛回到傢,就聽見祝來娣陰沉沉的聲音。
“每天不著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人都玩野瞭,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婆婆,還有這個傢嗎?”
王春妹:……
“媽,你別瞎說,春妹現在在傢屬院裡教其他嫂子學習,這是好事。”
王春妹還沒說話,張信榮就出聲維護起她來瞭。
這是第幾次瞭?
她已經有些記不清楚瞭。
可王春妹心中卻波瀾不驚。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自己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跟他過瞭,那“王春妹”受過的苦又算怎麼回事?
要怎麼做才能讓張信榮自己提離婚?就像呂海燕和劉虹一樣。
王春妹在心裡思索著。手上開始利索的做起瞭晚飯。
祝來娣依舊在院子陰陽怪氣的說著什麼,而張信榮卻不知什麼時候摸到瞭廚房,一副要給她燒火的架勢。
“不用你,小花給我燒就可以瞭。”
王春妹皺瞭皺眉,並不想跟他待在一個屋子裡。
男人的目光侵略性越來越強,有時候她甚至懷疑他會不管不顧的。
張信榮不是不懂她的拒絕和疏離。
可她越是這樣,他的目光就越發無法控制的在她身上打轉。
越看,張信榮的目光也越發的灼熱起來。
王春妹太忙瞭,連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也就不知道她現在皮膚越來越白,身段也越來越好。
她要是不說,根本看不出是三個孩子的媽。
偶爾不經意間顯露的曲線讓人看瞭渾身直冒火。
偏偏她又渾身透露著一股疏離。
張信榮心癢得不行,可又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種感覺,如果自己強迫瞭她,後果可能是他無法承受的。
兩人就這樣維持著一種詭異又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