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榮被重新送到診室去包紮瞭。
楊一舟身為一個軍人,哪怕再困也不會睡得多沉,幾乎是王春妹一來,他就醒瞭過來。
“連長是在火車上為瞭保護老百姓才受的傷。”
原來他們這一趟任務是去清剿西南邊境國軍殘部的。
當初國軍潰敗,有一部分人跑到瞭西南面國去瞭。
這些人無惡不作,不僅在邊境種起瞭大yan,還時不時來偷襲邊境的老百姓,甚至還發生過屠村的慘事。
為瞭保護自己,邊境的老百姓幾乎人手一把槍。
可他們的槍再厲害也比不上正規軍的殘部。
邊境的動蕩始終沒有停過。
忍無可忍之下,十年前國傢已經聯合其他國傢清剿瞭大部分殘軍。
隻是那裡局勢復雜,並沒辦法將匪徒全部趕走。
剩下的零星匪徒,時不時還會到邊境去騷擾當地老百姓。
他們團在上次的演習中大出風頭,上頭這才有意從他們團裡挑選連隊去邊境清剿匪徒。
而他們的連隊也不負所望,輕輕松松的就完成瞭上頭給的任務。
可哪知道在回來的路上卻發生瞭點意?
聽他說起邊境任務的兇險,王春妹沉默瞭。
不得不說,作為軍人張信榮的確是優秀的。
她敬佩他過人的膽識和作為軍人的優良品質。
不過站在原主的角度來說,他的確不是個合格的丈夫,甚至比一般的丈夫都不如。
王春妹不是沒聽出楊一舟話裡撮合的意思。
可她並沒有這個想法。
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婚姻的牢籠,獲得自由,又怎麼可能再輕易的給自己套上枷鎖?
張信榮很快就被包紮好重新送回到病房瞭。
看到王春妹還在,他松瞭口氣。
而王春妹卻看瞭看墻上的鐘,臉上多瞭抹焦急。
很快就要到上班的時間瞭。
“我還要回去上班,這裡有湯,你待會自己喝點,我下午喊鐵蛋過來看你。”
鐵蛋不小瞭,這年代小孩都早熟。
他當初就敢自己坐船帶著毛蛋來看她,王春妹自然也放心他自己來醫院的。
見她這麼快就要走瞭,張信榮一陣失落。
一時間,他忍不住懊惱自己剛才不該動作這麼大,搞得傷口破裂瞭。
他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幾句話。
不過張信榮也知道王春妹的工作有多重要,哪裡敢耽擱她?
“那你先回去吧!我…也沒什麼事。”
頂著一張蒼白的臉說著自己沒事的話,怎麼看怎麼沒有說服力。
王春妹心中竟隱隱多瞭絲不忍。
不過這一絲不忍隻是一閃而過,就被她給忽略瞭。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瞭。”
點瞭點頭,她也沒有多停留,就匆匆離開瞭。
而她前腳剛離開,後腳病房裡又來瞭兩個人。
“請問張連長是在這間病房嗎?”
楊一舟正好送完王春妹回來,還沒進門,就被人給喊住瞭。
一轉頭,就看到兩個氣質出眾的中年夫妻。
“我們連長是在這間病房,兩位請。”
楊一舟趕緊熱情的招呼人進門。
“謝謝你,小同志。”
說話的人,正是機械廠的廠長李建業。
原來昨天火車上那幾個歹徒是沖著他來的。要不是張信榮恰好上廁所碰見將他救下,此時他說不定就成瞭一具屍體瞭。
昨天火車上亂糟糟的,李建業回到傢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平舟島的一位連長救瞭他。
這不,剛找到人,夫妻倆就匆匆的趕瞭過來。
而彼時的張信榮正站在窗子旁,目光直直的望著那道離去的身影。
根本沒有註意到病房裡來瞭其他人。
直到肩膀被楊一舟拍瞭拍,他才回過神來。
“張連長,我們是特地來感謝…”
紀明珠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愣在瞭當場,看著面前這張明明陌生卻又有幾分熟悉的臉,她的心臟莫名的有種說不出的悸動。
“媳婦,你咋瞭?”
見她不說話瞭,有些尷尬的推瞭推她的胳膊。
被推瞭一把,紀明珠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沒事,隻是看到張連長的傷我心裡很不好受。”
這話也是實話,要不是張信榮出手相救,指不定自己就再也見不到自傢男人瞭!
對於面前這個救瞭自己男人命的軍人,紀明珠心中滿是感激。
“張連長,我們今天是特地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的。”
李建業手上還拎著營養品,一邊說著,他將營養品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使不得,兩位同志不必客氣,這是我身為軍人的職責。”
張信榮趕忙開口拒絕瞭兩人的好意。
可人傢救瞭自己,還受瞭傷,這點子補品又算得瞭什麼?
回想起火車上的驚魂,李建業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張連長,都是因為我你才受瞭這麼多罪,要是不讓我做點什麼,那我這輩子都要過意不去瞭。”
一個要拒絕,一個非要送,兩人就這麼僵持住瞭。
而一旁的紀明珠看著站在一塊兩人,心中的悸動又多瞭幾分。
可過往的一次次失望,又讓她冷靜瞭下來。
“是啊,張連長,都是一些營養品,你吃瞭快點好起來,我們夫妻倆才能安心。”
紀明珠在一旁勸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他救瞭自己男人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幾分熟悉感,讓她控制不住的就想要對他好。
盛情難卻,張信榮最後還是沒能拒絕掉兩口子的熱情。
東西送出去瞭,關懷的話也說瞭一遍又一遍。
紀明珠明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別打擾到張信榮休息。
可她的腳卻像生瞭根一般,怎麼也動不瞭。
最後還是李建業要回廠,催促瞭紀明珠好幾下,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出瞭醫院,她整個人都低落不已。
“你說,咱們的華平現在是不是也跟張連長一般大瞭?”
手摸著頭上的帽子,紀明珠喃喃自語的說道。
聞言,李建業頓住瞭腳步,臉上的表情也多瞭幾分惆悵。
“我這次去西省陽縣又轉瞭幾圈,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茫茫人海要尋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原來李建業年輕的時候在西省陽縣的部隊服役。
有一年冬天下暴雪,已經快要臨盆的紀明珠卻不小心摔瞭一跤。
等李建業好不容易將人送到醫院,閨女也平安生下來後,一轉眼卻發現兒子不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