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走瞭,何萍就如同一具遊魂一般,渾渾噩噩的來到食堂。
也不知道點瞭什麼,她胡亂的吃完以後,就把剛才提前裝進飯盒裡的飯菜,帶出校園去。
何萍每天中午都會自己帶飯給紅紅。
潘水芳為人熱情,每次都會喊她不用帶飯過去,就讓紅紅跟龍鳳胎一塊吃就行瞭。
可何萍還是婉拒瞭。
畢竟小孩寄在別人傢裡已經夠給人傢添麻煩瞭,她又怎麼可能還讓紅紅吃人傢的糧食?
天底下沒有這樣便宜都占盡的道理。
她要是真的這樣做瞭,那估計自己跟蘇染染之間的友誼很快也會走到盡頭。
不管別人條件多好,都跟她沒有關系。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何萍從來不會去肖想。
去蘇染染傢的路何萍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瞭,閉上眼睛她都能找到路。
可今天還沒走到校門口,何萍就有些躊躇不前。
站在校道上,她有些忐忑的朝著校門外望去。
等瞭好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這才快步走出大門。
一路上,何萍就像有鬼追一般,一邊快步向前走,一邊還時不時回頭左右看一看。
直到安全的到達瞭蘇染染傢,她這才松瞭口氣。
潘水芳剛做好飯,看到何萍滿頭大汗的樣子,趕緊讓她進院子坐。
“阿萍,你怎麼走這麼急?來,先喝杯水。”
等何萍坐下以後,潘水芳就拿起桌子上的水壺給她倒瞭杯水。
“謝謝嬸子。”何萍拿起水杯咕嘟咕嘟的喝瞭幾口,一顆慌亂的心總算稍稍有所平復。
紅紅正在跟雙胞胎玩遊戲,看到媽媽來瞭,她放下小石子,開心的走上前去。
“媽媽,你來瞭!”
雖然玩瞭一個上午瞭,可她的衣服還是幹幹凈凈,隻有兩隻小手剛才在地上抓石頭玩有點臟。
自打紅紅跟她回到城裡以後,何萍就沒有再給她剪短頭發瞭。
此時紅紅的頭發已經過瞭耳朵,看起來眉清目秀的。
完全沒有瞭在鄉下時惶惶不安的可憐樣。
看著她無憂無慮的笑臉,何萍心中既惶恐又不安。
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因為早上在校門口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雖然已經離開雲省半年瞭,可那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得!
抖著手,她摸瞭摸紅紅的腦袋,極力克制才沒讓自己臉上露出一絲異樣。
“嗯,媽媽來瞭,你在潘奶奶這裡乖不乖?”
紅紅咧開瞭嘴笑:“媽媽放心,我都聽潘奶奶的話,我還會照顧弟弟妹妹呢!”
潘水芳也在一旁附和。
“紅紅確實懂事又乖巧,要不是我阻止瞭,她還想幫我掃地搞衛生呢。”
看著無知無覺的女兒,何萍心在滴血。
她就知道那混賬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可她沒想到他竟然能找到這裡來!
如果紅紅被他搶回去瞭,何萍都不敢想她以後會經歷什麼樣可怕的人生。
大概是為母則剛!
一想到自己的閨女,何萍又沉下心,冷靜瞭下來。
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讓紅紅躲開那個人渣。
她不相信他身上能帶多少錢!
而且大隊打的證明也是有時效的,過期還滯留在城裡,就會被當做盲流抓走!
想到此,何萍心中一定!
“紅紅乖乖聽潘奶奶的話,媽下午過來接你回學校。”
何萍沒有多待,她得回去找輔導員,說明一下情況。
也許他能有辦法。
“嗯嗯,紅紅會聽話,媽媽放心。”紅紅乖乖點頭。
何萍又揉瞭揉她的腦袋,然後跟潘水芳打瞭個招呼,還給昭昭和延延每人塞瞭一顆奶糖,這才離開四合院。
跟來時一樣,何萍離開的時候也很匆忙。
一路上,她依舊神情緊繃,時刻註意著有沒有那男人的蹤跡。
好在有驚無險,何萍很快就走到瞭校門口。
可正當她準備走進校園時,就聽見門衛室那邊傳來一道口音濃重的聲音。
“我婆娘叫何萍,你幫我找找看她在哪!”
聽到這熟悉的嗓音,何萍頓時渾身一僵,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腦門!
腳比腦快!
在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何萍已經轉身就往外跑瞭!
可就在此時,金有強卻像是心有所感,他轉頭朝外望去,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何萍你給老子站住!”
大吼一聲!金有強拔腿就追瞭上去!
何萍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發現瞭,頓時喉頭一緊,腦袋更是“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可她沒敢停頓一秒,腳下就跟裝瞭風火輪一般,“咻”的一下就沖瞭出去!
金有強沒料到她膽子這麼大,竟然還敢跑!頓時怒火中燒!
“老子數到三!再不停下來,被我抓到我非打死你不可!”
聽到這威脅,何萍臉色更是白得像鬼!
回想起從前在金傢慘無人道的遭遇,她就跑得越發的賣力瞭。
仿佛像是在逃命一般!
身後則是金有強震天響的怒吼和咒罵!
可何萍畢竟是個女同志,跑得再快還能快得過體力更強悍的莊稼漢!
眼看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抓住,何萍急得快哭瞭出來!
兩人的動靜很快就引來瞭不少人張望!
這會是放學時間,學校外面來來往往的人大多都是學生。
眾人看到一個胡子邋遢的男人正在追趕一個弱小的女同志,還威脅要打死她,頓時都看不過眼瞭!
眼看那男同志就要抓住前面的女同志瞭,馬上就那有血氣方剛的男同學沖上前去,拉住瞭人!
“這位同志,你想幹嘛?”
差點就抓到人,卻在關鍵時刻被人給拉住瞭,金有強氣急敗壞。
“你給老子松開,我在追我傢婆娘,跟你們有什麼關系?”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要打人就跟我們有關系!在場的人都不會允許你這樣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男同學義正言辭的說道。
可金有強就是個文盲加法盲,他哪裡聽得懂這多管閑事的人說什麼?
“那女人是我娶回傢的婆娘,我想打就打,打死瞭也是我們傢的事!就是公安來瞭也管不著!”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頓時都怒瞭!
他們基本都是大學生,也是最富正義感的群體,哪裡忍得瞭這種草菅人命的話?
“哪裡來的野蠻人?你知不知道咱們現在已經是人民當傢做主的社會瞭?主席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她不是你的奴隸!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我們的同志!今天有我們在,你休想動她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