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蒙傻愣愣道:“少爺,你要怎麼辦?”
簡禹道:“白越雖然不會武功,但我可以用內力替她活血暖身,效果應該也是一樣。”
好像沒什麼毛病,眾人聽瞭都點頭,李大夫甚至有松瞭一口氣的感覺。
但再一想,面上神色都怪怪的。
李大夫猶豫片刻,道:“簡大人替病人暖身,也無不可,但是要……要兩人貼近,隻是握著手無用的。前身後背,四肢,每一處都要暖才行。”
其實簡禹也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撐住瞭,面無表情努力做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來。
“我知道。”簡禹道:“我明白怎麼做。”
雖然一直不待見,但是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讓白越死,更別提這次事情他總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若是能救不救,白越沒抗過去,或落下什麼病根,他一定會終身愧疚。
少爺竟然要給白越暖被窩,梁蒙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道:“少爺,這不妥吧。等白小姐醒瞭如何交代。回去以後,又如何向夫人交代?”
簡禹何嘗不知道不妥,但是眼下沒有別的法子,白越活蹦亂跳的出來,一身傷的回去,他肯定要被老爺子扒一層皮。
簡禹定瞭定神:"雖然不妥,但救人重要,命都沒瞭,還要如何交代?”
這話端的是理直氣壯,正義凌然。
語氣緩瞭緩,簡禹又道:“何況他是我未婚妻,日後也是要成婚的。女子名節重要,若是旁的男子自然不可,可是未婚夫妻,總不能拘泥禮數不顧性命。”
這事情旁人都知道,隻有李大夫不知,聽見簡禹這麼一說頓時釋懷:“原來兩位是未婚夫妻,那就不妨。白小姐情況不好,簡大人不要再拖瞭,盡快盡快。”
說著,李大夫反客為主,將其他人往外趕。
“都出去吧。”簡禹起身走到門口,看著眾人出去,親自將門栓上。
白越悄無聲息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面的臉頰白得和雪一般,嘴唇甚至泛著青色,不用想,被子裡的身體也是如此,不僅僅冷,這是一種僵硬。
“一直嘰嘰喳喳的,一張嘴就往外吐鬼點子,真是難得那麼安靜。”簡禹站在床邊嫌棄看瞭下白越,抬手解開自己的扣子。
被子裡的白越隻穿瞭一身白色的輕薄中衣,大夫說千萬不要多穿,屋子裡燒著爐火很暖和,被子也暖和,再穿得多也會熱壞的。
一件外袍落在地上,簡禹想瞭想,又脫瞭一件,也隻剩下一件中衣,便掀開被子上瞭床。
白越像是一個冰雕,年輕女孩子的身體,本該溫柔而溫暖,可簡禹抱住的時候,卻像是抱住瞭一塊冰。
沒有半點旖旎心思,簡禹雖然看多生死也有顆冷硬的心,可終於對著一個孑然一身的女孩子,心還是軟瞭。
無論她背後有再多懸疑未破,都是上一輩,甚至再上一輩的事情,白越平日裡玩笑胡鬧,終究是個年輕女孩,孤身一人寄人籬下,臉上笑得再快樂,有時候也難掩心中孤苦。
簡禹靠著坐好,將白越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
懷抱一塊冰的感覺並不好,即使簡禹有心理準備也不由激靈瞭一下,但是卻沒有將人推開,而是深吸瞭一口氣,緩緩吐出。
白越雖然在女孩子中身材高挑,但和簡禹比起來還是嬌小,簡禹胳膊環繞,正好將她整個人攏在懷中,嚴絲合縫,讓接觸面積盡可能的更大。
好在雖然微弱,還能感覺到她的心跳,要不然的話,簡禹簡直要懷疑自己抱著的人已經沒瞭呼吸。
定瞭定神,簡禹閉上眼睛,他身體慢慢暖起來,絲絲縷縷的,隔著薄薄的兩層佈料,將白越也捂暖。
也許過瞭很久,也許並無多久,簡禹能感覺到懷中的身體慢慢溫暖柔軟起來,松瞭一口氣,低頭看她有瞭一絲血色的臉,試探著低聲道:“白越,白越。”
白越擰著眉,慢慢地,睫毛輕輕顫動瞭一下。
簡禹心裡一喜:“白越。”
可算是醒瞭。
白越終於慢慢地睜開瞭眼睛,她萬萬沒料到,閉上眼最後一個看見的是簡禹的臉,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又是簡禹的臉,莫非我什麼時候對他情根深種而不自知麼?
白越睜開眼,又閉上,然後再睜開。
好吧,還是他,不是幻覺。
“你可算是醒瞭,現在感覺如何?”簡禹一臉擔心的看著白越,要是人醒瞭,凍壞瞭腦子,那也不行啊。
白越張瞭張嘴,虛弱的,輕微的吐出一個字來。
“熱……”
簡禹一愣。
白越痛苦地掙紮瞭一下:“好熱……”
屋子裡點著暖爐本就暖和,又裹著被子,蓋著簡禹,能不熱麼?
這一愣之後,氣氛猛地尷尬起來。
剛才抱著一塊冰,又擔心白越的身體,簡禹心如止水。可如今白越醒瞭,兩人在床上雖然不是坦誠相對,卻也穿得不多,聊勝於無。
僵硬的身體已經回暖,無力而柔軟,房間裡的溫度一瞬間又升瞭不少。
白越從一片混沌中,終於想明白瞭前因後果,她被人推下雁鳴湖,沒淹死被救瞭回來,終於醒瞭。
“你……在幹嘛?”白越終於後知後覺的問出瞭聲,但是身上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剛才掙紮的那一下,在簡禹感覺簡直是一下輕撫。
“給你暖床。”簡禹大約是為瞭掩飾自己的尷尬,語氣不太好地說瞭一句。
一邊說,一邊將白越從自己身上搬下去,躺平放好。
白越沒勁兒,隨他搬來搬去,但腦子是清醒的,不由地道:“為什麼要幫我暖床。我是凍壞瞭麼?”
“還知道自己凍壞瞭啊,大夫說,比那日從雪堆裡挖出來的還慘。”
白越為自己哽咽一下,隨後道:“若碰到凍傷的人,可以用雪……”
“這法子都知道。”簡禹打斷她:“不過你想身上的皮膚破得一塊一塊的,全身長凍瘡麼?”
白越被問住瞭,想瞭一下那可怕場景,緩緩搖頭。
“所以誰叫我是你未婚夫呢,隻好被迫獻身瞭。”簡禹翻身下床,從地上撿起衣服穿:“你也不必太過感激,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