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粗暴但是有效,謝平生現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個書生,從擊殺這幾個黑衣人來看,武功就算有也是一般,保命的東西應該就是屋子裡的這些機關暗器,如今都沒瞭,自然就好對付瞭。
梁蒙請示:“那屬下現在就把謝平生給抓起來。”
簡禹看瞭看天:“不著急,他應該要回來瞭,我們就守株待兔吧。”
此時天色陰沉下來,一陣寒風吹過,像是要下雨。
梁蒙憂愁看天:“少爺,這會兒回去怕是要淋雨,看來我們要在這裡等一會兒瞭。”
好在剛才他們排查得徹底,基本上屋子裡也都地毯式地搜尋瞭一遍,安全上沒有什麼問題。
簡禹看瞭看天,帶著白越進瞭屋子,讓梁蒙帶人去幾個點守著,免得謝平生察覺到有什麼不妥,直接就跑瞭。畢竟這樣一個不正常的人,幹出什麼不正常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很快小雨窸窸窣窣地下瞭起來,氣溫也有些下降,畢竟是一日比一日冷的冬天,雖然白越穿瞭不少,也明顯感覺到瞭冷。
幸虧梁蒙小天才,他竟然在廚房找瞭一應用品,和幾個已經成瞭傢的兄弟一起,連審問都沒帶回去審問,直接給那幾隻雞熱水一燙去瞭毛,加瞭蔥薑蒜蘑菇,用瓦罐煨起瞭湯。
白越現在就坐在正廳大堂,守著咕嘟咕嘟的瓦罐,濃鬱香味一股一股地飄出來。拴在廚房門口的已經變成瞭孤傢寡人的大公雞對她怒目而視。
“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瞭。”白越被大公雞看得有點心虛。
“放心吧,不過分。”簡禹心安理得道:“我讓梁蒙在廚房裡留瞭銀子。”
這是銀子的事麼,白越看著滿院子的凌亂。
“如果不是銀子的事兒,那就更沒事瞭。”簡禹道:“你覺得,從院子裡挖出瞭七具屍體之後,謝平生還能在這裡住下去麼?”
白越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雞湯可以喝瞭。
按理說老母雞湯應該是要小火慢燉上一天半天的才入味,但是他們沒那麼長時間,差不多就行,白越用塊佈包著,掀開鍋蓋。
一陣香味撲面而來,她吹瞭吹,然後轉過頭去。
院子門口,一個清瘦身影冒雨急匆匆奔來。
梁蒙他們接到的命令,在幾處路口要點埋伏,但隻在謝平生有逃跑傾向的時候才現身攔截,否則按兵不動。所以謝平生雖然現身,卻並未打擾,一直暗中跟隨。
謝平生身無一物,隻撐瞭一把油紙傘,站在一片狼藉中,清瘦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刮走。
但大傢都知道,謝平生的內在可不是表面如此一個無害的書生,小小一處屋子,不動聲色地處理掉瞭七個窮兇極惡的殺手,若非鄰居晚上正好起夜聽見動靜,這七具屍體會慢慢在底下腐爛消失,永不見天日。
但現在,他已經藏不住瞭。
簡禹給白越盛瞭一碗湯出來,然後看著外面對謝平生道:“外面冷,你也要喝一碗嗎?”
簡禹這一刻簡直賢惠得不得瞭,白越估計他這輩子給自己盛湯盛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別說是給別人瞭,不由得十分稀奇。
不過說是這麼說,但簡禹並沒有給謝平生也盛一碗的意思,而是直起身子,站在瞭門口。
院子敞亮,謝平生一眼便將所有收入眼底。
打開的大門,被挖開的雞窩,一排躺在地上的七具屍體,還有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大概是半生心血,謝平生的眼神在那堆東西上停留瞭許久,這才慢慢地移開視線。
他走瞭過來,就在門口將傘收起,抖瞭抖上面的水珠,放在一旁。
“這位大人。”謝平生非常能沉得住氣,看著自傢簡禹的臉慢慢走近來:“請問一聲,您在我傢裡,這是做什麼呢?”
謝平生的視線落在咕嘟嘟的瓦罐上,那表情一言難盡,白越十分害怕他會突然喊著小黃大黑的名字撲過來,抱著雞骨頭痛哭流涕。
“查案。”簡禹簡單明瞭:“我若是你,便不去心疼房子,而是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解釋這些東西。”
機關暗器都不算什麼,重點是屍體。畢竟沒哪條律法說不能在自己傢裡研究暗器,但是傢裡挖出七具屍體,別管是誰的屍體,都可以獲得大理寺七日遊的資格瞭。
白越突然大庭廣眾的,起身拽住瞭簡禹的衣領。
簡禹意外,身體傾過去,他比白越高大半個頭,也不知她要做什麼,隻能順著力道被拽過去。
白越湊到瞭簡禹耳邊,在他耳邊低聲說瞭幾句話。
這聲音實在是太小,幾乎是氣音吹在耳邊,站在不遠的梁蒙和謝平生雖然努力豎起瞭耳朵,但還是一點兒也沒聽見。
簡禹表情嚴肅,聽完之後,又看瞭白越一眼,白越點點頭表示肯定。
“我知道瞭。”簡禹應著,然後突然覺得耳朵有點癢,撓瞭撓耳朵。說起來,他平日裡一副冷酷霸氣的樣子,和女子如此耳鬢廝磨確實不多,幸虧穩住瞭臉沒紅。
而謝平生果然不是尋常人,他回頭看瞭看地上的暗器,又看瞭看院子裡站著的簡禹手下,長長的嘆瞭口氣,很快決定認慫。
謝平生心平氣和道:“草民謝平生,尚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簡禹嚴肅起來:“大理寺卿,簡禹。謝平生,你既然見此不驚,想必知道我的來意。”
“原來是簡大人,簡大人的名字,草民早有聽聞。”謝平生躬瞭躬身:“巧瞭,就算是簡大人不來找我,草民也有事情要向簡大人求助。”
白越給簡禹使個眼色,這謝平生絕對是個人才,處變不驚,心思深沉。
簡禹讓謝平生坐下:“說吧。”
“是。”謝平生道:“簡大人既然找到瞭這裡,自然對我是有瞭解的,知道我隻是替人寫信畫畫,安穩度日的老百姓。”
看著屋裡的機關暗器和七具屍體,謝平生能說出如此無辜的話來,也實屬不易。
簡禹不置與否點點頭,你接著說。
謝平生道:“我傢邊上曾住瞭個鐵匠,因此從小耳濡目染,所以我對打造機關也有興趣,不過都裝在傢中隱蔽地方,從未害人。”
雖然很奇怪,但確實不犯法。這一點謝平生敢光明正大說出去。
“但是前天晚上,我院子裡來瞭兩個人,一身黑衣服,就是……”謝平生一指地上:“就是他們其中的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