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平生如此大義滅親的話,簡禹和白越都深以為然,十分贊許。
“這也是為瞭他好。”謝平生腦子如此清醒:“士土如今對幾十年前埋藏的那批殺手趕盡殺絕,就算他躲得瞭一時也躲不瞭一世,這毒刺不連根拔起,終究惶惶不能安全。”
“你能這麼想就好瞭。”簡禹很欣慰,他一直看謝平生不是很順眼,這一刻終於發現瞭他的好處。和這種人來往,明白,省事。
謝江的墳被填瞭回去之後,眾人便又回到瞭大理寺。
簡禹對士土細作案是鐵瞭心要追查到底的,當下便讓人整理瞭一個大房子出來,將相關的資料都搬瞭進去,平日裡鎖上門,不許任何人進去,隻有他自己和梁蒙,白越幾人可以查閱。
“這裡的資料十分重要。”簡禹特別吩咐:“任何閑雜人等不得進入,若有遺失,決不輕饒。”
“是。”
當夜,月黑風高,寒風蕭蕭。
凌晨,所有人都進入瞭夢鄉,就連站在院子門口值夜的守衛也有些恍惚,不知不覺的就打瞭個盹。
一個黑影從一旁灌木後走出來,守衛竟然沒有反應,雖然睜著眼睛卻好像沒看見一樣,目光呆滯望著前方,動也不動,吱也不吱一聲。
黑影挺從容,甚至還伸手在兩人面前晃瞭晃,然後得意一笑,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掛著一把大鎖,黑影一點不慌,從袖子裡不知摸出個什麼,在鎖眼裡三兩下一戳,那鎖啪的一聲就開瞭。
閃身進瞭書房,這是簡禹特別整理出來,專門放士土細作案資料的書房,他左看看右看看之後,好像有點難以抉擇,不知道該拿走什麼。於是猶豫瞭一下之後,從懷裡摸出瞭火折子。
寒冬臘月本不是幹燥的季節,這幾日還下瞭點雨,更不會天幹物燥。但這一夜,大理寺裡竟然走水瞭。
眾人正在香甜夢中,走水的呼喊聲驚慌響起。
白越正在做一個升職加薪中彩票的美夢,被嘈雜聲驚醒後,朦朧瞭一下,披衣出去。
佩琪也已經起來瞭,正站在門口墊著腳往外看,隻見不遠處一片火光沖天,驚恐道;“這是怎麼瞭?這時候怎麼會走水呢?”
“大概是不小心吧。”白越在寒風中裹緊衣服,轉身回房:“已經有人去救火瞭,燒不起來的,別管他,去睡吧。”
果然燒不起來,好在發現得早,火沒有能蔓延開去,隻在書房裡就被撲滅瞭。不過書房裡還是被燒毀得很厲害,火徹底滅瞭以後,門窗都黑成瞭焦炭,從裡面搬出許多燒得隻剩下零星的卷宗來。
簡禹在大理寺發瞭好大的火,將看守書房的侍衛都好好罵瞭一頓,還沒消氣,看見梁蒙匆匆前來。
“少爺。”梁蒙湊過來,凝重低聲地道:“謝平生不見瞭。”
“謝平生不見瞭?”簡禹皺眉:“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今日一早廚房去送飯,敲門裡面沒人瞭。”梁蒙道:“屬下破門進去看瞭,謝平生的東西都不在瞭……”
簡禹的臉沉瞭下來。
梁蒙又道:“謝平生多少會一些歪門邪術,守衛說昨晚真沒看見人,火就莫名其妙的著瞭起來,怕也是他動瞭什麼手腳。”
“看不出謝平生一個斯文書生,膽子如此之大。”簡禹冷笑一聲:“通緝謝平生,謝江。我倒要看看,他逃得出大理寺,逃不逃得出京城。”
白越起床洗漱出門的時候,整個大理寺都忙瞭起來,全城進行搜捕。
她的手還沒完全恢復,今日廚房貼心,送來的點心旁還配瞭銀質小叉,不用筷子戳來戳去那麼費勁。
白越吩咐:“佩琪,一會兒去給廚房送點賞錢,人傢客氣,我們也要客氣。”
佩琪應著,拿瞭二兩銀子去瞭廚房,白越美滋滋,再過一個多月,她也是有俸祿可以拿的人瞭。就算二百五吧,存個二百,留下五十,足夠自己額外的開支瞭。
誰知這二兩銀子送瞭出去,卻換來一個消息。
“小姐,不得瞭瞭。”佩琪進屋便關上瞭門,還從裡面上瞭鎖。
“怎麼瞭?”白越奇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佩琪小小聲道:“剛才我去廚房,聽來一個消息。”
廚房裡有不少丫鬟小廝婆子廚子,每日對外要出去采買走街串巷,對內要給上下每個人做飯,還有許多人會去廚房找點零嘴,一來二去,就成瞭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白越看著佩琪如臨大敵的樣子好笑,也認真道:“什麼事情這麼不得瞭,你說說看。”
佩琪一臉的不痛快的道:“今天上午,有個棲鳳閣的丫鬟過來,讓廚房的人帶瞭話,找咱們傢少爺過去。”
這消息確實出乎白越意料,她有些不明白:“就算棲鳳閣的誰,要簡禹有事情,為什麼要讓廚房的人帶話?”
“棲鳳閣是什麼地方,是個青樓啊。”佩琪不知白越在銀樓見過景美杏:“咱們這什麼地方,是大理寺啊。一個青樓丫頭有什麼資格進大理寺找人,當然隻能從廚房裡下手,去少爺面前說句話。”
也是心酸,身份低微的連個帖子都不敢送。
白越不由地道:“那少爺去瞭嗎?”
“我也不知道。”佩琪道:“但是我聽廚房的小丫頭說,少爺是說瞭要去的,隻是不知道這會兒去瞭沒有。”
佩琪說完,用一種鼓勵支持,憤怒不屑,擔憂又憂傷的表情看著白越。
白越也沒想到這一出,昨日看景美杏那姑娘的行為舉止,是個耐得住的,要麼是出瞭什麼事情,怎麼會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找簡禹呢,總不能是想惹怒她吧。
白越思索中,佩琪更著急。
“小姐,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白越覺得佩琪有點過分著急瞭:“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
“您還不知道啊,棲鳳樓啊,棲鳳樓的那個姑娘啊,叫景美杏的。”佩琪道:“府裡全知道,少爺身邊的人也全知道,我感覺京城裡的人也全知道,她對少爺心心念念,癡心一片,不是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