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曉雪想瞭想,比劃瞭一個高度:“這麼高……瘦瘦的。他今年得有二十二三瞭吧,要麼二十五六,這個我也不知道。”
白越插話道:“力氣大嗎?”
“那肯定不小,我見過他扛著頭豬在村子裡走。”翟曉雪道:“不過他沒娶妻,媒婆也介紹過幾個,不知道為什麼都沒成。”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黃世賢竟然和白越推斷出來的兇手形象十分吻合。
白越道:“那我問你,如果現在把黃世賢喊來,你敢和他對峙,指證他麼?”
翟曉雪明顯地縮瞭一下,她還是害怕的。
白越也不催她,讓她考慮。
半晌,翟曉雪道:“其實我不怕黃世賢,我也不怕他傢打擊報復,說得難聽點,我傢人都死光瞭,剩下我一個不人不鬼,我有什麼可怕的。”
翟曉雪用力揉瞭揉臉:“我隻害怕三妮兒知道,她一直把我當朋友,若是她知道我見死不救,肯定會恨我的。”
那是一定會的,哪怕翟曉雪那時候出現也未必能救得瞭許三妮,但人心就是如此。她一定會恨,翟曉雪轉身就跑,甚至連呼救都不曾,這是斷絕瞭她最後的希望。
貪生怕死,冷血無情,這些詞用來形容那一刻的翟曉雪都不為過,但事情已經發生瞭,她的行為不觸犯律法,自身又是這樣一個可憐人,再多的責怪也沒有意義瞭。
倒是簡禹在這種事情上更理智一些,他抱著胳膊在一邊冷道:“即便你願意指正黃世賢,你可有什麼證據?”
若和以前一樣,又是一次空口無憑,那好像也沒什麼用。何況兩傢還有仇,單純是翟曉雪的口供是不能叫人信服的。
翟曉雪一愣,還真的沒想到這一茬。
白越想想:“這樣吧,你先仔細想想黃世賢還有什麼可疑的,我們去見一下他,看看他會怎麼說。”
白越回頭看簡禹,簡禹點頭。
很巧的是,根本不用他們去找,保叔給出的名單裡就有黃世賢的名字。
簡禹指著這個名字:“這個人,是有什麼原因?”
保叔看瞭一下:“這個黃世賢啊,他今年二十五,身高體重和姑娘說的差不多,力氣不小,沒成親。花嬸說……”
保叔突然低瞭八度,然後用手捂著半點嘴湊過來,然後用一副你明白的表情,點瞭點頭。
白越十分無語,你既然不說話要做動作,為什麼要捂著嘴,捂著嘴隻會讓你的動作更加的猥瑣。
“總之就是那樣。”保叔又重重地點瞭一下頭,仿佛已經確定白越和簡禹明白瞭他想表達的意思。
雖然簡禹和白越都很正經的表情,但他還不太好意思,特別是有白越一個姑娘傢在,有些話不太好意思說。
“知道瞭。”簡禹不為難他,不過懷疑地道:“你說他一直未成親,那這消息旁人是如何知道的?”
保叔聲音更低:“據說,黃世賢是和人去鎮上青樓的時候,不知怎瞭,如何就……那什麼瞭。傢裡偷偷摸摸找大夫抓藥看過好一陣子,還對外說是得瞭風寒。但是都沒什麼用,好在黃傢上面還有兩個兒子,不會斷子絕孫,要不然得瘋。”
真是各種要素齊全瞭,要說不是這個人都天理不容瞭,簡禹冷道:“去把這個人叫來見我。”
他們臨時征用瞭保叔傢的屋子,當然不會白用,給瞭保叔足夠滿意的錢,沒一會兒,就把黃世賢給喊來瞭。
二十五歲的小夥子,傢境不錯穿的不錯,但也不知怎麼的,一看就給人猥瑣的感覺。勾頭縮背的不舒展,進瞭院子後,左右看瞭一下,被保叔給拽瞭進來。
“這兩位公子和小姐,是京城裡來的大官。”保叔介紹非常簡潔:“問啥你說啥就行。”
黃世賢連連點頭,他不知道保叔口中的大官是什麼,但是保叔就是村裡的小官,保叔說的大官,那肯定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兩人心理上居高臨下打量瞭黃世賢一番,他果然很瘦,個子比白越還要矮一些,簡禹突然道:“你就是黃世賢?”
黃世賢點瞭點頭。
簡禹下巴一點一旁的一塊大石頭:“把這塊石頭搬起來。”
黃世賢隻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走瞭過去,輕輕松松地將石頭搬瞭起來。
簡禹也過去掂量瞭一下,這石頭少說也有七八十斤,黃世賢輕松的樣子證明他還有餘力,這力氣果然不小。
當大部分條件都貼合的時候,兇手兩個字就快要貼在臉上瞭。白越走上前一步,道:“黃世賢,我問你,今天早上你有沒有去過村東頭的林子。”
黃世賢好像突然被嚇瞭一跳,連著退瞭兩步,連連擺手:“沒有,我沒去過,我一上午都在傢,哪裡也沒去過,許三妮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白越笑哼一聲:“你別緊張,你說你一上午都在傢,可有人作證?”
黃世賢連連點頭:“有,有,我爹娘,我哥哥都能作證。”
簡禹道:“保叔,去把黃世賢哥哥和爹娘都傳來。”
保叔忙去瞭,簡禹道:“黃世賢,你可想好瞭。我們是官府的人,你若說謊罪加一等。你爹娘和哥哥,若是為瞭包庇你一起說謊,那可是全傢都要進去的。”
黃世賢面容呆滯,本來看著就縮頭縮腦,這會兒看起來更驚慌瞭。
如果說對翟曉雪一個精神身體都受過嚴重創傷的女孩子,話說得太重有點欺負人的話。對黃世賢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瞭。
簡禹擺出一副嚴苛酷吏的樣子來:“我們會直接找你,自然是掌握瞭一定證據。你若是說,少受些皮肉苦。你若是不說,衙門裡的十八般酷刑,總有一樣能讓你開口。”
白越莫名就想到瞭第一次進大理寺時見到沈燁裝的蜘蛛,也不知簡禹辦案是平時就是那樣,還是為瞭嚇唬自己裝成那樣。
黃世賢膽子小,腿一軟就跪在瞭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