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生道:“也不知為什麼,可能是我學藝不精,我怎麼算,都沒有結果。”
白越心驚膽戰地聽著:“沒有結果,這是什麼意思?”
謝平生解釋道:“動土遷墳,這是大事,直接影響先祖安息,庇佑後人,所以裡面講究非常多。比如日子時辰,遷墳的人的生辰八字是否相沖,新墳的朝向位置……總之是個很講究的事情,不是你想什麼時候遷就什麼時候遷,想怎麼遷就怎麼遷的。”
白越點頭:“我知道呀,我聽說過。但你說沒有結果,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有結果。”謝平生道:“我換瞭好幾種方法,可是無論怎麼算,都沒有結果……就比如,你抽簽,抽一根,上中下總有一個說法對吧。”
“對啊。”白越很茫然,謝平生到底想說什麼。
謝平生嘆一口氣,轉身去瞭車上,拿下一堆東西來。就是他平時吃飯的那一套傢夥。
桌案,香爐,香,蒲墊,一些祭品,香筒。
他先是選瞭一個地方,然後擺上簡易的祭壇,然後擺上蒲墊。
“求簽是最簡單的。”謝平生道:“每一支簽的指引都不同,可以通過簽文判斷一件事情的吉兇,走向,過去或者將來。”
謝平生完成瞭一些白越看不懂的儀式,然後跪在蒲墊上,搖起瞭簽筒。
白越就好奇瞭,這簽筒裡的簽,不管好的壞的總是有個說法的吧,謝平生說沒有結果,到底是怎麼個沒有結果。
就在白越這念頭一起,突然嘩啦一聲,謝平生手一晃,簽筒沒拿穩落瞭地。
裡面的簽灑瞭一地。
白越啊呀一聲,謝平生卻一點都不意外,緩緩回頭:“看見瞭麼,這就是沒有結果。”
白越一臉黑線:“你求簽把簽筒扔瞭,當然沒結果瞭,是不是覺得我傻?”
就算是自傢大妹子,也不能糊弄得這麼沒有技術含量吧。
謝平生嘆口氣:“簽筒不是我扔的。”
“……”白越感覺謝平生在忽悠她:“難道是老天爺扔的?”
謝平生認真點頭。
白越這回也認真的,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你沒開玩笑?”
“當然,這事情我會跟你開玩笑嗎?”謝平生道:“自從簡禹告訴我想要遷墳回京,我用瞭我會的所有各種方法,但是結果都一樣。不是吉兇問題,而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結果。”
謝平生確實是不可能開這種玩笑,但眼下這事情,也太邪門瞭吧。
白越想瞭想,試探道:“你是行傢,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謝平生起身收拾,一邊收拾,一邊緩緩道:“跟你,我就不藏著掖著瞭,有什麼說什麼,你也想開些。”
“說吧。”白越道:“我撐得住。”
謝平生將簽一根根地插回簽筒,皺眉道:“我覺得這意思是,他們不想搭理你。”
白越一時竟然不知該怎麼回復,謝平生這句話說得,確實是太直接瞭。
如果那是真的父母爺爺,竟然不想搭理我,白越一定怒發沖冠,一口氣買下十個天地銀行二十箱元寶,去墳前砸出一片天地。
但現在另有隱情,她就難免有一點心虛瞭。
“他們為什麼不想搭理我呢?”白越略不安道:“那他們不想搭理我,我該怎麼辦?”
謝平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看著白越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不忍,安撫道:“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
白越點點頭。
讓謝平生去想辦法,等他想上一段時間,再旁敲側擊地暗示他一些。若是歸鄉祭祖遷墳一事能不辦,或者至少延時辦,那就最好瞭。
原主猝死,白越占瞭人傢的身體,於情於理,享受瞭好處就要盡義務,她當然心甘情願為原主上養老下養小,年年祭拜修墳上香,甚至還想過偷偷給原主修一個衣冠塚,也算是略盡心意。
問題是現在情況特殊,她若是去瞭穆林鎮,有太多解釋不清楚的東西,萬一一個不慎,說不定會被當成妖怪抓起來,到時候別說給白傢祖先上香,可能連白傢祖先都要被連累。
兩人說瞭一會兒話,看著天色已晚,便各自回馬車休息。
好在出來便準備瞭兩輛馬車,白越出門的時候就說這是移動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誰想休息誰休息。不過除瞭簡禹和邢隊總往女生宿舍裡面跑,其他人都是不上白越的馬車的。
白越在警局這些年,習慣瞭哪兒哪兒都能睡,壓力山大也能睡,除瞭剛來這年代的前幾天之外,就沒有失眠過,上車拽出被子躺下,摟著邢隊,一會兒就睡著瞭。
竹林裡,白川已經將十個香囊都掛瞭起來。
別看這十個香囊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掛在竹子頂端,竹葉也不如其他葉子那麼茂密,但這不是一棵樹,而是成千上萬的竹林。
想在這樣的林子裡,找到藏在竹海中的十個香囊,並非易事。更別提還有神出鬼沒的白川和石問天,也不知道從哪裡就突然冒出來,冒出來就一頓打,然後啪嘰一聲把人拍在地上。
白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剛打開車門,邢隊就蹭一聲躥瞭出去,還沒等白越跟上,它又蹭一聲退瞭回來,把正準備出去的白越也撞瞭回去。
“怎麼瞭這是?”白越還以為發生瞭什麼事情,連忙摟住它下車,一看。
就跟難民營似的,火堆已經熄滅瞭,橫七豎八躺著人,那些人都是一身衣服破爛的像是被剪刀剪過,上面有的還掛著竹葉和竹枝,頭發亂的像是幾年沒梳過,一身都是泥和灰,然後就這麼睡著瞭。
白越小心看瞭看離得最近的習初北的臉,臉倒是還好,白川確實手下留情瞭,習初北臉上雖然有點傷,但是不嚴重,正抱著他的刀,呼嚕震天響。
謝平生也從一旁的馬車上下來瞭,同樣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瞭,半晌道:“看來昨晚上,白前輩對他們下瞭功夫瞭。”
要不然也不會那麼慘,就連林怡都好不到哪裡去。
白越正想著要不要把林怡弄回馬車裡睡,林子深處傳來一陣什麼東西奔跑的聲音,還伴隨著動物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