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簡禹看瞭兩眼:“應該是張傢的人。”
張傢的人現在已經在求爺爺告奶奶的,希望他們趕緊走。壞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本來幹得好好的,也不知他們路過什麼。
白越道:“要抓起來嗎?”
簡禹還在考慮,謝平生也走瞭過來,湊在簡禹腦袋邊看:“哪兒有人監視我們?”
他們看在方向是斜對面的酒樓,二樓,一個書生坐在露臺上喝茶。
謝平生看瞭看,又仔細看瞭看:“他也沒看我們啊,怎麼看出來有問題的?”
這小兩口神瞭哈。
白越道:“斜對面這個酒樓的二樓一共有十二個房間,可以看見我們這裡的有七個。”
謝平生真的數瞭一下,還真是。
白越又道:“這七個房間,自從我們從張傢做客回來後,就不間斷有人入住,而且不同時入住超過三間。”
盯人盯梢踩點這一套,白越不要太熟悉。雖然專業原因,她沒有做過這事情。但隔壁刑警隊,樓下緝毒大隊,甚至樓上掃黃組,誰還沒蹲過點。
白越道:“白天黑夜切換房間和不同的人,在陽臺上,窗子邊,十二個時辰盯著我們。每次我出去能看見,回來還能看見。張傢還是很謹慎的,同一個面孔不會出現超過兩次,不過這也可以說明,他手上人挺多,他們傢在這一片的勢力確實不小。”
謝平生真的意外瞭,他又盯著看瞭半天,忍不住道:“我說你平時這裡看看,那裡看看,不是瞎看啊。”
白越笑一笑:“還有你看那個人,雖然是在喝茶好像看起來很悠閑,但是現在已經是傍晚瞭,旁人休閑都坐在落日餘暉下暖洋洋的,隻有他坐在陰影裡。這就不合理。”
現在雖然不是冬天瞭,可是也還沒到熱的時候,除非生病,誰都願意站在太陽下嘮嗑。
謝平生道:“也許他生病瞭,不能曬太陽?”
“一個人當然可以,但每個人都這樣,就不正常瞭。我看過幾回,他們選的都是更利於觀察的角度,而不是更舒服的角度,就從盯梢監視來說,還是火候欠缺啊。”
簡禹贊許摸摸白越頭發:“二百五十兩,真不虧,今年給你加錢。”
加錢兩個字說到瞭白越心裡,芳心大悅,對簡禹粲然一笑。
喬大興哆哆嗦嗦地寫下瞭七個名字,然後無論怎麼想,再也想不起來瞭。
但是他在梁蒙沙包大的拳頭之下,又給瞭一個關鍵線索。
“我有個朋友,我知道他最近也納瞭一個妾,他,他也去過姻緣塔。”
喬大興指瞭指其中一個名字:“他是做米糧生意的,但最近生意不太順當,連著賠瞭好幾筆……前幾日,還來問我要不要買他的宅子。”
都開始賣宅子瞭,想來這賠的幾筆不是小數目啊,梁蒙冷笑一聲,拍瞭拍喬大興:“要是柳氏不死,你賣宅子也就是最近的事兒。賣完宅子還不夠,可能要賣自己。”
不要錢,給你一個天上掉下來,可心合意的大姑娘,想得真美。
又仔細問瞭這人姓名地址,簡禹讓徐飛揚和林怡去查一查,要是有什麼問題直接帶來。
人在他們手裡,可以仔細查慢慢查。人在外面就不好說瞭,張傢一旦覺得事情兜不住的時候,說不定就要殺人滅口。
天色已經黑瞭下來,眾人洗漱休息。
樓下,幾個人穿著一身黑衣,悄悄地來到窗下,將一桶桶的東西順著墻根倒瞭下去。
巷子口,還有一輛大車,大車停下,很快有人從裡面搬出一個重重的大箱子。
箱子打開,裡面是一捆捆的火藥。
“裡面人都會武功,動作都輕點。”張顯跳下來,低聲叮囑。
黑衣人的動作更輕快,分別將火藥放在角落裡。
白越睡著瞭沒那麼警覺,她畢竟隻是個普通人,但是在感覺樓下突然多瞭幾個躡手躡腳的聲音後,白川就醒瞭。
白川起身來到床邊,將窗簾掀開一條縫看瞭看,皺起眉。
想瞭一下,白川才搖著頭出瞭門。
很快大傢都被喊瞭起來,白越是最迷糊的一個,瞇著眼靠在簡禹身上,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不想讓外面看見,所以都沒開燈,屋子裡隻有很昏暗的光,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沒想到張傢做事那麼絕,果然是習慣瞭一手遮天瞭。”簡禹也挺意外。
本來以為他會努力抹去證據,竟然更囂張,不是抹去證據,而是抹去他們。
堂堂大理寺卿,如果在星陽鎮遇難,一定會引起轟然大波,朝廷一定會派人來查,但他們那時候都死瞭,查又能怎麼樣?
“現在怎麼辦?”梁蒙看瞭一圈回來:“少爺,要不要沖出去?”
“我們倒是可以沖出去,客棧裡其他人怎麼辦。”簡禹仔細想瞭想,看向白川:“師伯,這次要麻煩您老人傢瞭。”
白越跟他說過,做人不要那麼死板,幫手也是手,助力也是力。有時候天大的事情,給師伯磕個頭不就搞定瞭。何必做無謂的犧牲。
這客棧雖然人不多,但住客加掌櫃小廝也有十來人,都是命,張傢可以不管,他們不行。
白川覺得這個時候吵孩子睡覺,真的是太不應該瞭,輕哼一聲,走瞭出去。
眾人都很好奇白川這樣的高手會怎麼雲淡風輕解決這事情,紛紛趴在瞭窗子口,三人一個窗子擠成一團。
可惜房間裡暗,外面雖然也暗,但總還有些模糊月色,勉強能看得見。所以站在巷子口的張顯,並未看見幾個目標窗口紛紛開瞭一條非常細的小縫,每一條小縫裡,都一字排開三個瞪大眼睛的腦袋。
白越一聽白川要收拾張顯立刻不困瞭,也抱著邢隊往外看。簡禹就站在她身後,兩手從她肩膀環繞過去,下巴輕輕搭在她頭頂上。
明明是兩個人的窗戶,硬是沒有第三個人趕過來湊熱鬧。
隻有邢隊不解風情,連秦九都沒能把它拽走,非要團在白越懷裡。
白川下瞭樓,打開門,就這麼光明正大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