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她萬萬沒想到,不過是三兩句話的功夫,白越和簡禹什麼事情都沒做,就已經將她給逼到瞭這一步。
就在林老太太還沒想好如何反應的時候,白越拋出第二枚深水炸彈。
白越道:“其實你一直知道,殺瞭你兒子兒媳婦,和呂傢八口的,是同一個人吧。”
林老太太張瞭張嘴,半晌不可置信地道:“你……你說什麼?”
簡禹一笑:“她是說,你們雖然金盆洗手,安定瞭下來。但江湖事未瞭,這麼躲著是沒有用的。”
白越點瞭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林老太太此時臉上血色盡退,突然站起來,往後退瞭一步,甚至慌張地撞到瞭後面的椅子,這才停下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這些。”林老太太聲音嘶啞,聽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帶著孫子茍延殘喘的老人傢。
簡禹道:“我們是與這事情無關的外人,但是恰好,知道那麼一些。”
真的是恰好,非常非常的恰好。
恰好他們曾經在鬼市遇見過賣面具的人,恰好白越是穆林鎮的。大周那麼多村子,恰好林老太太說的是穆林鎮,真是天意如此。
不過林老太太也是見過世面,經過事情的人,隻是一瞬間的驚慌之後,定瞭定神:“你們還知道什麼?”
“不知道瞭。”白越和簡禹異口同聲,甚至表情都有一些相似。
他們確實不知道瞭,這是肺腑之言,但是因為兩人一起說,感覺就不太真誠瞭。林老太太狐疑的目光看著他們,顯然是我信瞭你的鬼。
罷瞭,這都不重要。
簡禹大度擺瞭擺手:“你不必詢問我們知道什麼,我們隻想知道,你舊事重提,你想要的是什麼?”
歷來江湖事,江湖瞭。何況還是大周的江湖事,若是想要報仇也該暗中處理,現在明晃晃的在十二族提出來,那有什麼用?難道巫女還能為你追到大周的天涯海角。
林老太太的氣息冷瞭下來,她慢慢的走回桌邊,坐下。
“我在十二族提出來,自然有我的理由。”林老太太道:“我不知兩位為何會參與此事,但是此事既然與兩位無關,還是交還給十二族的好。左右和你們不相幹,何必惹得一身腥。”
白越和簡禹互相看一眼,這還是個有故事的老太太啊。
聽起來,這好像是林老太太和十二族之間的矛盾,不過她有一點說得對,確實和他們無關。
簡禹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瞭。”
江湖中,有兩種人是不好惹的,老人和小孩。看起來越簡單越無害,能生存下去,才越有自己厲害的手段。
他們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事情。
簡禹答應的如此爽快,林老太太十分意外,還有一些懷疑。
但簡禹真的打開門走瞭出去,白越也跟瞭出去,沒有一點遲疑。
院子裡,林怡正在陪小寶玩兒,梁蒙無事,也在陪小寶玩。
這院子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放著一些雜物,他們剛才進來的時候,小寶正在用一根棍子挖土玩兒。
玩水玩泥巴,這是孩子的天性,大部分孩子都喜歡。
林怡和梁蒙也喜歡,所以大傢出來看見的,便是孩子和梁蒙,林怡,一人拿瞭一根棍子,一起在挖土,一邊挖,一邊劃來劃去的。
帶路來的人站在一旁,看的出表情有些怪異,但是不敢說話。
白越走瞭過去,低頭看著地下:“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挖地宮嗎?”
梁蒙和林怡都立刻扔瞭棍子站起來,拍瞭拍手上的土,像是幹瞭什麼壞事被抓包一樣。
“沒什麼,隨便戳一戳。”梁蒙道:“少爺,問完瞭嗎?”
“問完瞭。”簡禹道:“走吧。”
白越卻道:“等一等。”
然後白越蹲下來,看向他們戳的亂七八糟的地面。
眾人都不知道她在看什麼,莫非對這種遊戲也有興趣,打算拿起小棍兒加入進來?
林老太太突然也不知為何一陣的心慌,走瞭過來一把拽起小孩。
“小寶,回去瞭,外面冷。”林老太太將孩子拽起來之後,還用腳在地上擦瞭擦,將地上那些畫得亂七八糟的圖案給擦去瞭。
白越也沒說什麼,便和簡禹一起走瞭。
一路她也沒說什麼,一直到回瞭驛站,立刻拿出瞭紙筆,在紙上畫下來一個圖案。
眾人都沒見過,不知這是什麼。
“這是地宮圖。”白越道:“你們看,中間是主墓室,兩邊是陪葬坑,這裡是湧道……這個地方,是割開主墓室的第一道機關……這就是剛才那個小孩畫的,他的力氣和你們不一樣,能看出那一條線是誰畫的。”
大傢聽得目瞪口呆。
梁蒙忍不住道:“白小姐,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
白越也很意外:“你們……你們沒有去旁聽過石前輩給我哥上的課嗎?就在最近。”
大傢很遺憾,真的沒有去旁聽過。
石問天自從承認瞭謝平生是他的徒弟之後,大約是想要有朝一日可能壓白川一頭,因此教得十分盡心盡力,教瞭許多奇奇怪怪,各種各樣的知識。
大傢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而且都知道偷師是非常忌諱的一件事情,石問天給謝平生上課的時候,他們都盡量避開。
隻有白越,白越腦子裡沒偷師這兩個字。她偶爾路過,但凡聽見有興趣的,都要停下聽一聽,石問天也不管她,甚至偷偷摸摸的慫恿她聽。
石問天想,聽多瞭,哪怕不拜師,那也是事實上的徒弟。等白川下次說起來,他就有底氣瞭。
這地宮的地形圖,就是在這一次他們出門之前,石問天給謝平生畫的。她當時正好路過,撇瞭一眼,自然就記在瞭心裡。
這個孩子今年幾歲,三歲,四歲,五歲?他竟然隨手畫出一個地宮平面圖,這不可能是巧合,甚至林老太太隨口說自己是穆林鎮的人,現在細想,都覺得這不是一個巧合。
大周地名千千萬,這裡離穆林也十分遠,哪有那麼多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