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禹想想,覺得有道理。所以沈燁得罪的這個人,別說是他不知道,就連沈燁自己也未必知道。
就像是小鈴鐺,一直到小鈴鐺死,他都不太想得起有過這個人,更別說什麼愛恨情仇瞭,真是一場飛來橫禍,無妄之災。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麼結果。
沈燁沒有在朝謀職,過得比簡禹瀟灑清閑。很多他在遊山玩水的日子,簡禹都在忙事業,所以感情方面,難免要遲鈍一些。
中午時分,沈燁的毒又發作瞭。
一番雞飛狗跳,沈燁又昏睡過去,簡禹叫人準備瞭肉粥,但是勉強弄瞭一身,也隻灌下去一些。
白越看著沈燁這樣子,突然道:“這樣不行,也不能等小九她們,我們先想點辦法。”
簡禹也覺得是:“我進宮一趟,再請太醫來看一看。再不濟,弄個以毒攻毒的法子,給他緩一緩也是好的。”
“等等。”白越拽住簡禹:“太醫要是有用,沈燁的父親早就搞定瞭,哪會弄成這樣。”
簡禹突然想到,大意瞭,白傢是醫學世傢啊,雖然白越好像是個半吊子,也從不提醫學,但,畢竟真系出名門。
“你有辦法?”
白越點頭:“先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雖然聽起來不是什麼好話,現在也沒辦法瞭。
“我記得在萬壽園,看見有罌粟花?”白越道:“你有印象嗎?”
罌粟在大周是有的,隻是不成氣候,沒有什麼危害罷瞭。
“有。”簡禹道:“那花開起來艷麗飄逸,十分美麗,很多人府中也有。寧王府可能也有吧。”
白越篤定道:“寧王府肯定沒有。”
簡禹疑惑:“你怎麼知道?”
雖然之前來過幾次,但都是為瞭案子,來去匆匆,應該沒有時間去逛寧王府的花園吧。
白越知道自己失言,但絲毫不慌道:“你看寧王他是個愛花的人嗎,以前王妃在還有花,這單身漢大半年瞭,還能有什麼花花草草,估計都鏟瞭吧。”
成朔怎麼可能允許寧王府裡有罌粟的存在,就算在這個年代隻是作為觀賞花卉的存在,那也不是一般辣眼睛,絕對會第一時間給清理掉的。
簡禹自然想不瞭那麼長遠,隻是道:“你以為王府的那些花花草草,要寧王自己去打理嗎?”
白越被問住瞭,也有道理啊。
寧王府那麼大,說不定成朔之前根本就沒想過這茬事,自然不會整個王府地去查。
“讓肖童去找找看。”白越道:“再讓梁蒙他們也去找,現在正是罌粟果實成熟的季節,讓他們連花帶土一起弄點來,放在隔壁院子。”
簡禹立刻吩咐下去,然後問白越:“你會做解藥?”
“不算解藥,是毒藥,效果和沈燁中的很像,但我不確定是不是一樣。應該是不一樣的,隻是效果相似。”
在沒有儀器的情況下,全靠反應來判斷,誰也不能保證準確。
簡禹立刻明白:“你要以毒攻毒?”
雖然其實不是,但也能這麼理解。
白越道:“沈燁中的這個毒,不一定致命,但是上癮所以特別難熬,一次性直接戒斷,人是受不瞭的,身體受得瞭精神也受不瞭。如果我們做最壞的打算,找不到解藥,也找不到兇手,隻能慢慢減少藥物攝入,然後靠他自己扛過去。”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會比成朔和白越更明白毒品的可怕,見過毒品的殘忍,怎麼樣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地獄裡爬上來的鬼。
逐步減少戒斷法,理論上是可行的,實際上施行起來非常困難,幾乎沒有成功的。
但他們現在沒有其他辦法,在找到解藥前,必須先維持住。好在他運氣不是很差,現在正是罌粟果實成熟的時候,白越可以提煉,純度雖然會差一些,但應該夠用瞭,可以讓沈燁多熬一陣子。
這事情好辦,寧王府裡雖然沒有,但很快就從別處尋來幾十株,都搬到瞭隔壁的院子裡。
白越看著那些飄逸花瓣嘆一口氣,然後認真對簡禹道:“這是我們傢的祖傳方子,絕對不能外泄,你也不行。我要一些東西,開個單子去幫我準備,然後我制藥的時候,叫人前後門都守著,絕對不能讓半個人進來。”
這是不屬於這個年代的技術,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傢傳秘方這幾個字,對這年代的人是有足夠的約束力的。簡禹並不覺得奇怪,當下一一照辦。
成朔回來後,聽簡禹說瞭情況,臉色頓時變得非常復雜。
簡禹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越兒一向主意多,讓她先試著吧。”
簡禹隻是有點擔心成朔好奇,非要進去看一眼罷瞭。
好在成朔沉重瞭一會兒,點頭道:“是,不過這是白傢的祖傳秘法,一定不能叫人看去瞭。”
於是成朔又叫人圍瞭一圈。
使勁兒捏瞭捏鼻梁,成朔道:“我將沈傢的人都查瞭一遍,廚房少瞭一個丫頭。”
成朔甚至還帶回一幅畫,他是不會畫畫的,但沈傢那麼大,總有會畫畫的。
“就是這個人,她叫馮慧。”成朔抖開畫:“從外地來投靠親戚的孤女,半年前流落街頭被沈燁看見,覺得她可憐,收留在府中做幫工。據府裡人說,一直勤快,手腳也幹凈,嘴甜會說話,不招惹事情。”
除瞭她失蹤的時間之外,一切好似都沒有問題。
簡禹仔仔細細地看瞭看,確定道:“我不認識這個人,從未見過。你說她叫馮慧?這個名字我也從未聽沈燁提過。”
成朔道:“我再仔細問瞭和她接觸的人,她雖然說是外地來投靠的,但是從不提傢鄉。也不提父母傢人。十分可疑。”
“王爺懷疑這就是給沈燁下毒的人?”簡禹又看瞭一回:“若是她,沈燁如何會認不出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成朔也沒想明白這一點,看瞭看屋子裡:“等沈燁醒瞭,再讓他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