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連夜在大理寺排練,燈火通明,精神抖擻。
三個苦主站成一排,手裡各拿著幾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紙。
都是臺詞,以應對各種不同情況的發生。
自從趙三元被抓後,胡百城每日都要差人去刑部打探好幾回,看看案情進展到哪一步瞭。
但是很奇怪。
你說沒當回事吧,米子涵每天都在認真的查,每天都有新進展。
比如趙三元的身份來歷,他的錢是怎麼來的,毒藥的來歷,將客棧的人喊去問話。
米子涵一點兒都不敷衍。
可是查來查去,三天瞭,也沒查出個結果來。而且他偷偷打聽瞭一下,似乎也沒提審趙三元。
幸虧他打探的不仔細,不然的話,他就會知道,不但沒有提審,趙三元還胖瞭三斤。
要是之前,他還能找周琛打聽打聽,可上次的事情之後,周琛也和他疏遠瞭許多。
胡百城在傢中轉來轉去,轉來轉去,萬萬沒想到,沒有等來趙三元定罪,卻等來瞭刑部的人上門拘捕。
“我,有人告我?”胡百城很意外:“誰?”
他心裡想,總不能是邱婉婉吧。邱婉婉能告我什麼,我又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這倒是實話,在胡百城這半輩子有過感情糾葛的女人裡,邱婉婉真的是被傷害最輕的一個。
因為當時的邱婉婉確實沒有一點利用價值,而當時的胡百城也還是個純真的少年人,沒有那麼心狠城府深。
雖然胡百城最終拋棄瞭邱婉婉,但不得不說,那一段戀情,是他這輩子最初的,最真的,也最遺憾的感情。
邱婉婉可算是胡百城心裡的一點白月光,而後來的那些,隻是往上爬的墊腳石。
刑部的差役如狼似虎,完全沒有自傢老大收瞭人傢一千兩賄賂的自覺。
“趕緊走,去瞭就知道瞭。”
胡百城無奈,隻好跟著去瞭。
當然他沒想到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
同時被胡百城帶走的,還有管傢老李。
老李跟瞭他近十年,雖然不能見證他全部的發傢史,但是近時間的事情還是知道的。他經歷瞭周傢的衰敗,也是一個突破口。
差役帶著胡百城進瞭刑部。
演員都已經到位。
米子涵坐在上位,大堂上站著三個人。
胡百城看瞭看,都不認識。
趙三元也沒在,這三個人什麼人,新找來的證人嗎?
“大人。”胡百城給米子涵行禮。
米子涵點瞭點頭:“你們三個看看,可認識此人?”
胡百城隻覺得莫名其妙,看向三人。
三個人兩男一女,都是衣衫襤褸,風塵仆仆。其中一個男人年紀較輕,大約二十來歲,另外兩人都有四十左右。
看穿著打扮,都是一般的人傢。
這三人一起看向胡百城,然後七嘴八舌道:“認識,就是他。”
“大人,他就是胡百城。”
“化成灰我也認識,這個兇手!”
三人群情激動,甚至年輕氣盛的表哥要沖過去打胡百城,被差役眼明手快的抓住瞭。
胡百城臉色一變往後退瞭一步,這是什麼情況?
“你們是什麼人?”胡百城有點莫名其妙:“我不認識你們。”
一個都不認識,一點印象都沒有,絕對沒見過。
表哥當下就冷笑瞭一聲:“胡百城,你現在是京城人瞭,上等人瞭,就不認識我們瞭是嗎?你當初來我們傢提親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胡百城更是一頭霧水,這說的都是什麼。
米子涵咳瞭一聲,讓大傢安靜。
“胡百城,你確定不認識他們?你再仔細看看。”
仔細看也不認識,胡百城茫然搖頭。
米子涵道:“你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卻認識你。他們來刑部申冤,告你謀財害命。”
胡百城臉色一變,厲聲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話豈能胡言亂語?”
中年男子道:“我是曲嬌娥的二叔,叫曲下年。”
中年女子道:“我叫姚敏,我是何秀婷的三嬸。”
年輕男子道:“我叫蔣步清,我是周瑞婷的表哥。”
胡百城整個人都不好瞭,呆滯的看著他們。
如果這時候能看見他的內心,他心裡一定湧上瞭無數的問號,這都是什麼鬼。
米子涵道:“這三個人,是你曾經的三任妻子的親屬,他們要狀告你,因為錢財和何秀婷,周瑞婷以及曲嬌娥成婚。婚後利用各種手段,逼迫害死妻子,將嶽傢財產據為己有。”
胡百城雖然老奸巨猾,但是也萬萬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他張瞭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這幾個人,他都不認識啊。
他終於找回瞭自己的聲音,匪夷所思道:“大人,這簡直是荒謬,胡言亂語。這幾個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根本不可能是我故去妻子的傢人,他們說的事情,更是子虛烏有,血口噴人。”
米子涵伸手,師爺給胡百城遞上幾張紙。
“這是狀紙。”米子涵道:“這上面,將你的罪刑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胡百城膽戰心驚接過狀紙看,越看,越覺得怪異,越看,越覺得恐怖。
何秀婷是他的發妻,何傢雖然出瞭些本錢讓胡百城做瞭小生意,但坦白說沒多少,不過十幾兩銀子。
但這錢對村裡人來說,已經是一輩子的積蓄瞭。
開始的時候,胡百城也是心有感激的,想過要和何秀婷白頭偕老。忘記邱婉婉,對自己的妻子好。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看瞭花花世界,見瞭形形色色,胡百城就變瞭。
他迫切的想要賺更多的錢,結識更有錢的人,而這時候,何秀婷成瞭累贅。
就像是白越猜測的那樣。
一個男人追求一個女子,首先要單身。
他急切的要把自己的正妻職位空出來,於是他要解決何秀婷。
一個男人,狠瞭心想要逼走自己的妻子,是很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