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婉婉就念瞭起來,她的聲音是很好聽的,但是聽在胡百城的耳中,卻像是來自地獄的催命聲。
沒想到,自己隻不過進來瞭幾日罷瞭,官府怎麼會知道瞭這麼多事情?
胡百城面如死灰。
邱婉婉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真的不明白這些年你身上到底發生瞭什麼事,為什麼當初那個純潔真誠的少年,會變成這樣。”
胡百城看著邱婉婉。
邱婉婉嘆口氣:“朝廷已經派人出發,去曲城剿匪瞭,若是順利,會把老根追回來,再把徐久英的父母接來,其他的,就不用我再說什麼瞭吧。”
胡百城這下真的忍不住瞭,跌坐在瞭地上。
邱婉婉連這個都知道瞭,那她真的不是在誆自己,她什麼都知道瞭。
她知道瞭,官府也就知道瞭。
官府知道瞭,一切都完瞭。
邱婉婉起身,打算離開。
她看著胡百城這個樣子,知道他已經起不來瞭,剩下的日子,不必再有什麼懲罰,他會自己折磨自己。
看著邱婉婉要走,胡百城突然站瞭起來:“婉婉,你別走。”
邱婉婉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他。
“婉婉,救救我。”胡百城道:“我知道我錯瞭,我應該對你一心一意,你給我一次機會,婉婉,我知道你在京城裡認識很多人,你認識簡大人,還認識寧王,你一定可以救我的。”
邱婉婉慢慢皺起瞭眉,卻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胡百城,你知道我這輩子,離死亡最近的,是什麼時候嗎?”
胡百城不知道為什麼邱婉婉會突然說這個。
不過邱婉婉從當年山村的一個小女孩成為今日風情萬種,在京中遊刃有餘的身份,這些年肯定吃瞭不少苦,受瞭不少罪。
邱婉婉緩緩道:“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就是在你成親的那天。那天夜裡,你傢燈火通明,觥籌交錯,我看著你穿著一身紅衣,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好看,但是你再好看,也不是我的瞭。那天夜裡,我一個人離開瞭村子……”
那時候的邱婉婉沒有錢,沒有武功,沒有五彩斑斕的大蜘蛛,也沒有心機和城府。
她一路走到今天,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過,但是覺得和那日比起來,也都不算什麼瞭。
邱婉婉道:“胡百城,你知道你最接近死亡的,是哪一次嗎?”
胡百城茫然搖頭。
“是你在京城,剛碰見我的那一次。”
邱婉婉說完,轉身走瞭出去,再沒有回頭。
看見胡百城這麼慘,她舒服瞭,這些年的怨氣,都煙消雲散瞭,心裡壓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瞭。
曲城剿匪很順利,簡禹的人不但帶回瞭老根,也帶回瞭徐久英的爹娘,他們得知真相,難免大哭瞭一場。
看錯一個人,不但賠上瞭自己女兒的性命,還差一點賠上瞭自己的命。
而在邱婉婉找過胡百城之後,他的心理防線就徹底崩塌瞭。
之前做的事情還是絕口不提,可就一個徐久英的死,就夠要瞭他的命。老根也交代瞭,徐久英酒壺中的砒霜,就是胡百城交代他買的。
趙三元終於從牢裡出來瞭。
雖然他那牢房瞭有陽光,也不缺吃喝,但坐牢的時間還是寂寞。
他晃晃悠悠走出刑部的大牢,走過關著胡百城的牢房,胡百城已經形如木雕,他判瞭秋後問斬,雖然還有幾個月能活,但這幾個月,生不如死。
趙三元在陽光下長長地伸瞭個懶腰。
自由的感覺真好。
邱婉婉在一邊笑道:“小趙,辛苦瞭。”
趙三元忙道:“邱姐客氣瞭。”
邱婉婉的感謝自然不會流於表面,她遞給趙三元一個木匣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小趙你收下。”
趙三元接過,掂量瞭一下,輕飄飄的也不知道是什麼。
但是不管是什麼,邱婉婉給的肯定是好東西。
趙三元連忙推辭:“邱姐自己人,不用那麼客氣。”
於是眾人都在一旁,冷眼看著邱婉婉和趙三元推來推去。
“拿著。”
“不要。”
“拿著。”
“不要。”
“……”
白越打瞭個哈欠,牽著邢隊走瞭。
大傢都走瞭。
最終,趙三元還是收下瞭輕飄飄的木匣子,回去以後打開一看,是一把鑰匙。
邱婉婉送瞭個宅子給趙三元,趙三元驚呆瞭,邱姐竟然這麼豪,他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抱住這個大腿。
這段時間,大傢的心思都在邱婉婉的事情上,白越想想,也十來日沒見著白川和夏撿瞭,之前那件事情,也不知道對他的心情有什麼影響。
於是忙完瞭,便匆忙回傢。
今天讓廚房做幾個好菜,要好好和傢裡人吃個飯。
夏撿還是老樣子,但是白越湊過去看,很奇怪。
“你臉上這紅點,還是消不掉嗎?”
紅紅的一個點,就像是一滴血。
夏撿搖搖頭:“消不掉,也擦不掉,不過也沒感覺,不痛不癢的。”
雖然白越很奇怪,但是這也沒辦法,不影響就好。
吃完飯,夏撿去做功課。
白川抱著胳膊道:“這孩子最近不對勁。”
白越嚇一跳:“怎麼不對勁?”
“就像是突然開瞭竅。”白川道:“突飛猛進,武功如此,學問也是如此,進步的叫人害怕。”
白越趕忙道:“那有什麼其他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該吃吃,該喝喝,也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睡著瞭打雷都吵不醒。”
沒就沒有什麼辦法瞭,眾人心裡奇怪,一時卻也挑不出毛病。
沒過幾天,本應該放一個月假的梁蒙,卻提前回來瞭。
當然和他一起的,還有他的新婚妻子金曉彤。
金曉彤的臉色不太好,似乎生病瞭,整個人感覺有些沒精神。
“這是怎麼瞭?”徐飛揚開玩笑:“梁哥,你說你雖然新婚,但也要節制點啊,可別累壞瞭嫂子。”
這個玩笑有一點顏色,徐飛揚不敢在白越和金曉彤面前說,隻敢私下打趣梁蒙。
梁蒙毫不客氣的捶他一下。
“瞎說什麼,我們遇著事情瞭。”
“什麼事情?”
梁蒙安頓金曉彤休息,匆忙去找簡禹。
“別院那邊,出瞭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