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新浣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白越都已經堵在瞭門口,她也沒有辦法不讓人進來。
虞新浣隻好請他們進來坐。
白越將衣服放在桌上,然後又掏出瞭那片竹葉。
虞新浣的臉色一下變瞭。
白越道:“現在陳格也不在,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嗎?”
虞新浣不說話。
白越道:“你不說,讓那個男人說也行。”
虞新浣臉上瞬間血色全無:“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白越道:“你就是那個男人吧?”
虞新浣突然站起來,往後退瞭一步,差一點帶翻瞭椅子。
“別緊張。”白越道:“我特意挑瞭陳格不在的時候來跟你聊聊,你應該明白才對。”
虞新浣遲疑著搖瞭搖頭,有點不明白。
白越道:“那我就明說瞭,第一裝神弄鬼是不對的,第二我跟陳格也不熟。第三,我們幫理不幫親,何況陳格也不是親。”
如果這麼說虞新浣還不明白,那就真的沒辦法瞭。
虞新浣聽明白瞭,但顯然不是很相信狐疑的看著白越。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你考慮一下。”白越道:“不過我覺得這是你最好的選擇瞭。”
人要扭轉局面,就要在合適的時候,抓住機會。
白越從心裡覺得陳格就不是個好人,因此願意幫虞新浣一把,如果她真的有冤屈的話。過瞭這一次,可就沒下次瞭。
虞新浣認認真真的想瞭想,突然抬起頭。
她挺直瞭腰背,抿著嘴。
眾人都覺得她要說話瞭,於是看著她。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虞新浣身上傳出來。
低沉,渾厚,有些悶悶的男人聲音。
虞新浣沒開口,那聲音卻實實在在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林怡和邱婉婉都站瞭起來,林怡更是伸手按住瞭腰上的匕首。
隻有白越比較鎮定,坐著不動。
反正她不會武功,動也沒用。
虞新浣面色不變,也不張嘴,又有聲音傳出來。
“把我的畫,還給我。”
這下都聽出來瞭,男人的聲音是從虞新浣小腹附近發出來的。
白越奇道:“這就是腹語嗎?”
腹語是說經過一定的專業訓練之後,將氣息在腹腔調和,打在聲帶的特殊部位,聲帶被動震動,形成的一種特殊的發音技巧。
白越上輩子見過藝人表演,十分奇有趣。
沒想到虞新浣也會這技術,倒是看不出來。
林怡和邱婉婉也都覺得新鮮,又坐瞭下來,一起好奇的看著虞新浣。像是看什麼新鮮奇特的東西。
虞新浣這才開口道:“是,白小姐也知道腹語。”
“知道一點,以前遇見過一個會腹語的。”白越道:“不過我一直以為你是會口技,可以學各種人說話。”
林怡很佩服,隻覺得白越也不是從小闖蕩江湖,四海為傢的,怎麼就能認識那麼多人呢。怎麼就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呢?
就像是沈燁一樣,沈燁就能學人說話,隻要他聽一遍,都學的惟妙惟肖。
虞新浣苦笑一下:“是,我是會腹語。我爹是戲班子的,從小跟著他走南闖北,戲班子裡,各種奇巧技藝都有,大傢學的辛苦,隻是為瞭混一口飯吃。”
白越點頭。
虞新浣道:“後來,我們來瞭京城,這裡熱鬧人多。我們想在這裡落腳。後來,因為一些事情,爹和一個人鬧瞭矛盾,打起瞭官司。”
陳格是個訟師,虞新浣這事情,果然和打官司有關。
虞新浣道:“當時我回老傢去瞭,等我再來的時候,官司已經打完瞭,也輸瞭。爹鬱鬱寡歡,不久便去世瞭……他臨死的時候,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輸。”
“當時,對方的訟師是陳格?”
“對。”虞新浣道:“我後來瞭解瞭一下那官司,那個官司我爹雖然輸瞭,但是輸的不冤,兩邊都有理,可他請的那個訟師不行,隻會吹噓,根本沒有真本事,爹被他騙瞭。錢也花瞭,官司也輸瞭。”
白越挺意外虞新浣會這麼說的,她站在輸瞭一方的立場,能說出這種話來,可見真的是一個明事理的人。
願賭服輸。
虞新浣嘆瞭口氣:“我爹也明白,他其實不恨陳格,也不恨對方。但是他恨自己請的那個訟師,恨他拿瞭錢不辦事,而且,他有一幅非常喜歡的畫,是知名畫師的一幅真跡,春江山水圖,價值不菲。”
“為瞭打官司,他將這幅畫送給瞭那名訟師。後來,我知道瞭那人為瞭討好陳格,又將畫送給瞭陳格。”
白越明白瞭,又不明白。
“你為瞭這幅畫,跟瞭陳格?”
她不明白這是什麼理論。
就算陳格不是她的仇人吧,也不至於為瞭一幅畫就搭上瞭自己的一輩子。
虞新浣搖瞭搖頭:“不是的,父親死後,戲班子也就散瞭。打官司能把所有的錢都花完瞭,還欠瞭一些,師兄弟都離開瞭,我無處可去,便在一傢酒樓打雜。有一日,遇見瞭喝醉酒的混混,是他救瞭我,後來,他就說喜歡我。”
真是萬萬沒想到。
虞新浣道:“我十分感激,他也對我確實不錯。知道我不願意做人的妾氏,便答應我,雖然給不瞭妻子的名分,但是不讓做小伏底。”
這一點陳格確實做到瞭。
他帶著虞新浣在西風渡別院裡,和夫妻沒什麼兩樣。自自在在,舒舒服服的。
但本來白越對陳格十分看不上的,這麼一說,對虞新浣的感官也不一樣瞭。
雖然這個年代納妾是合法的,但第三者插足總叫人鄙視。他們在這裡逍遙自在,傷害的是陳格的妻兒老小。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白越忍瞭忍:“陳格既然如此喜歡你,你想要你爹的喜歡的畫,直接跟他要不就行瞭,何須裝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