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醫非常嚴肅地給車唯歡把脈,大傢都屏息靜氣,生怕自己呼吸的聲音重瞭,會幹擾他的判斷。
過瞭好一會兒,柳太醫才收回手來。
袁丁零忙道:“如何?”
柳太醫緩緩點頭:“這位夫人的病,確實大有好轉。”
所以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有好轉?
這可真是奇怪瞭啊。
“太好瞭。”袁丁零喜不自勝地給柳太醫塞瞭一張銀票:“柳太醫醫術高超,京城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
柳太醫其實是有一點心虛的,但是這會兒也不好說,其實我是瞎看的,我以為你娘活不瞭幾天瞭,就隨便給開瞭幾副藥,你娘的病好起來,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病人傢屬如此熱情,他也隻好硬著頭皮應下瞭。
然後安慰自己,說不定那藥真的有用呢,我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太醫瞭,說不定就給我碰上瞭。
於是柳太醫道:“不過這病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根除的,還要繼續服藥。”
那有什麼問題,袁丁零此時對柳太醫處於盲目崇拜的狀態,自然說什麼應什麼。
柳太醫還是心虛,又叮囑道:“不過這病我確實沒見過,也不敢說是否根治,每日服藥之後,若是有什麼不良反應,就立刻停瞭。”
真謙虛,太謙虛瞭,那麼高明的醫術,卻那麼謙虛,袁丁零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甚至覺得站在一旁的白越都不太礙眼瞭。
他心裡有數,柳太醫雖然看起來是簡老爺請來的,但是如果白越從中使個絆子,輕輕松松就能攔下來。她說她和寧王關系好,那真不是說說而已。
車唯歡雖然清醒過來,但還是很虛弱,柳太醫診瞭脈又對藥方略做瞭修改之後,大傢便都走瞭。
柳太醫可以證明,車唯歡真的病得很重,別說跑出去殺人,就是扶著墻都未必能走到樓下。
出瞭門,下瞭樓。
柳太醫道:“確實不是回光返照,是好轉瞭一些。”
但是在成朔和白越面前,就不必吹牛瞭。
“下官總覺得這病好轉,和下官開的藥沒有什麼關系。下官也看不出她的病是什麼原因,因此開的隻是些固本培元,補氣養血的藥方,簡單地說,就是滋補品。”
再簡單地說,就是保健品。
不可代替藥物,屬於有病吃瞭不礙事,沒病吃瞭也不礙事的那種。
成朔道:“本王明白瞭,還要請柳太醫每日過來給她診一診脈,好不好另說,但是我們需要知道她身體的情況。”
柳太醫自然一口應瞭。
能給寧王殿下做事,是他的榮幸。
柳太醫走後,白越便道:“這不對勁。”
成朔明白她所指:“太巧瞭是麼?”
“對,這也太巧瞭,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如意客棧的丫頭,正巧剛剛和袁丁零熱烈地聊過。當晚就死瞭。
兇器是一根雕刻著沙紋的發簪,可又不是車唯歡頭上的那一隻。
就在這功夫,本應該得瞭絕癥的車唯歡,在太醫隻開瞭一點補藥的情況下,突然就好轉瞭。
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沒有關系,但是每一件事情都圍繞著袁丁零展開,非常詭異。
“一定有什麼內在的聯系,隻是我們還沒有找到這個聯系罷瞭。”成朔道。
白越也同意。
但是京城那麼大,每日進進出出的外族人不少,想要找到袁丁零可能隱藏的手下,這也不容易。畢竟連他們長什麼樣子,姓甚名誰都完全不知。
成朔沉吟著,想起自己那些做邢隊的日子,經手瞭無數案子,有簡單的也有難的,有一目瞭然的,也有最終的兇手和整個案子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幹的。
成朔道:“一定有人躲在暗處。”
“這個人可能是兇手?”
成朔點頭。
“而且,殺死一個毫不相幹的丫頭,有兩種可能。”
“嗯?”
“兇手可能是袁丁零的追求者,因為袁丁零和香翠說說笑笑,她在暗中看瞭,覺得怒火中燒,於是殺瞭她。這個兇手可能是一個女子,兇器是個發簪,是她自己帶在頭上的。”
白越點頭:“還有呢?”
“還有,香翠的死,可能和車唯歡的病有關系……這方面你應該比我懂啊,以前天天看你抱著手機看小說,你沒看過類似情節?”
白越一想,哦,你需要這方面的啊。
“看過啊。”白越道:“看似爬都爬不起來的病人,其實跟著瞭魔一樣,半夜睜眼爬起來,殺人吸血,然後病就好瞭。”
僵屍系列都是大差不差的。
也有一些身中奇毒系列,你問為什麼人血能解毒治病,天曉得,反正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
聽起來有點瘆得慌,成朔揉瞭揉自己的胳膊。
“你可真是博古通今,學富五車。”
肯定是誇,白越笑納。
成朔轉頭便道:“肖童。”
“是。”
肖童垂手立在一旁,最是乖巧。
“今天多加人手,盯著袁丁零的房間。”
“是。”
不管是外面的人殺人,還是裡面的殺人,都必須截斷袁丁零和外面的聯系,才好各個擊破。
然後成朔道:“去找個人來客棧做丫鬟。”
不是有可能是吃醋麼,那就用這個做餌引誘兇手上鉤好瞭。
成朔手下也是有厲害的女子的,不過不像是林怡和簡禹那麼密切罷瞭。他的計劃很簡單,找個會武功的丫頭來,故意和袁丁零說說笑笑,看看能不能引兇手出來。
一時佈置完瞭,眾人便先撤離,免得打草驚蛇。
白越回瞭簡府,她現在是管傢的人瞭,才開始接手,難免有一堆的事情要做。
底下各處的管事雖然本來也做的井井有條,但來瞭新領導,總是要匯報情況的。
這一忙就忙到天黑,簡禹也是忙瞭一天,飯都沒吃就趕瞭回來。
白越剛打發走最後一個管事,正對照著花名冊一個個看有沒有遺漏呢,便看見簡禹推門進來,於是順口道。
“你有什麼要上報的?”
簡禹一愣,白越這才笑道:“說順口瞭,你回來啦,吃瞭麼?”
“沒。”
白越也沒吃,於是吩咐廚房傳菜,兩人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