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道:“看外表不像,但是不好說。”
沒有仔細檢驗之下,白越也不會說太多。
但是毒藥一般都會口吐白沫,這是中毒引起的癥狀,因為中毒後胃腸收縮劇烈使胃液倒轉,與空氣混合形成泡沫狀白色液體,由於胃腸收縮過大,不能向下運動,隻能逆行從口鼻中溢出。
不過凡事也不一定。
很快工具箱拿來瞭,白越取出銀針,先紮進瞭死者的咽喉。片刻取出,銀針沒有變色。
趙三元道:“不是中毒死的。”
“那也不一定。”
“啊?”趙三元道:“可是銀針沒有變色。”
白越不得不再一次解釋:“銀針確實可以試毒,但並不是什麼毒都能試出來。民間一般用的是砒霜,砒霜遇見銀子可以變黑。但如果用的是其他的毒,就未必會變黑。”
“哦~”
趙三元也不知道是明白瞭,還是沒明白,反正表示自己明白瞭。
白越道:“而且毒死的人,一般不會面目表情如此猙獰,倒像是……”
眾人一起看她,畢竟在這方面,她才是專業的。
白越斟酌瞭一下道:“倒像是嚇死的。”
“嚇死的?”簡禹皺眉道:“你能肯定嗎?”
“那不行,我不能光憑一個表情斷定死因。”白越道:“如果要確定的話,我需要解剖屍體。”
人受到瞭巨大驚嚇的時候,大腦會指令腎上腺分泌大量的兒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壓升高,心肌代謝的耗氧量急劇增加。過快的血液循環如洪水一般沖擊心臟,使心肌纖維撕裂,心臟出血,導致心跳驟停致人死亡。
白越道:“如果他是被嚇死的,那麼心臟會受損,會夾雜著許多玫瑰色血斑。隻要拿出來看看就知道瞭。”
簡禹梁蒙大傢都已經習以為常,但是趙三元想瞭一想,就有點惡心的感覺瞭。但是他強忍著,必須忍著,不然的話,顯得他特別沒有深度。
邱婉婉突然跑瞭出去。
白越奇怪道:“邱姐怎麼又跑瞭?”
“哦。”梁蒙非常瞭解道:“大概是出去找個地方吐一吐吧。”
白越嘆氣道:“邱姐也太愛幹凈瞭,這都好幾回瞭,怎麼還沒適應呢。”
沒人敢搭話,他們既不想得罪白越,也不想得罪邱婉婉。
簡禹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就解剖吧。”
還是要弄清楚死者是怎麼死。
於是眾人將死者抬瞭出去,在院子裡整理出一片平坦的地方,光線明亮但不刺眼。
四周拉起佈幕,白越拎著工具箱,視線環繞一周。
“有人要來給我當助手嗎?”
邱婉婉剛吐完從一邊走過來,遠遠地聽見這句話,轉身又往別處走瞭。
何必為難自己。
趙三元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的,畢竟大傢現在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奔波,但是他心裡確實沒底。就連一向淡定老道的邱婉婉都聞之色變,他要是往前站,站瞭又沒站住,那不是更丟人。
最終還是簡禹勇敢的站瞭出來,並且決定,是時候給白越找個助理瞭。大理寺裡,也應該要多招兩個仵作。
白越先檢查瞭死者的體表,沒有傷痕,更別提致命傷。骨頭完整,皮膚完好。
然後她非常熟練的劃開皮膚,分離出器官,從血泊中,捧出瞭死者的心臟。
“真的是被嚇死的。”白越指給簡禹看:“你看,這就是玫瑰色的血斑,他是被巨大的恐懼在一瞬間嚇死的。”
可是這醫館裡有什麼巨大的恐怖呢。
收拾瞭屍體,眾人一點點的查看醫館。
隻是一個廢棄的醫館,而且除瞭進門的那個房間佈置瞭之外,其他的房間都是空的。更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瞭。
“所以可怕的,是這個醫館本身。”簡禹道:“還有可能,是某一個,或者幾個人。”
比如趙三元看見的黑白無常,和中間的那一串人。
簡禹讓梁蒙去查受害者的身份,一個看起來有一點錢,條件還不錯的人傢,身份應該好查。
梁蒙應瞭一聲。
簡禹又道:“對瞭,可以重點查一下,有沒有近些年從雞田府搬遷過來的。”
醫館,雞田府,兇手,死者,幾者之間總是要有一個關系的。
隻是他們現在對雞田府一無所知,所以也不好推測其中的關系。
梁蒙應著去瞭,死者暫且先抬回大理寺等待傢屬上門認領。醫館貼上封條,大理寺派人在前後門看守,並且去找這個院子的主人。
租房子總是要出面的,誰租瞭這個房子。
房主之前就已經查到瞭,很快被帶到瞭大理寺。
“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房主比劃一下:“但是我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當時他蒙著臉,說自己臉上以前被火燒壞瞭,不敢見人,怕嚇著人。”
簡禹道:“臉都沒看清,你就敢把房子租給他?”
房主有點不好意思:“雖然但是……他給錢瞭啊。給的多的,那宅子我一直空著,我尋思空著也是空著,換點錢自然好。”
白越就奇怪瞭:“你那院子不小,地段也挺好,為什麼會一直空著呢?做點什麼不好,就算是不想做生意,應該也能賣不少錢吧。”
京城中心,空一個宅子,浪費的有點嚴重瞭。
“是。”屋主承認:“不瞞大人說,其實那宅子不是一直空著的,我開始想開個酒樓,然後想開個茶樓,然後想開個客棧……”
都可以啊,這個地段做什麼都合適。不過客棧的話,有點小,可能房子要再蓋幾間,再往上蓋一層。
“但是吧,總覺得這個也不穩當,那個也不穩當,賣也舍不得,這不,就耽擱瞭。”
眾人十分無語。
“所以有人主動找我要租,而且說好瞭隻租三個月,我一見這肯定不影響我的事兒,就給他瞭。他租金給的多,等三個月結束,我正好用這筆租金開店。”
想的真好。
隻是沒看見臉。
不過不要緊,白越又根據老板的描述,畫瞭一張人像。
這下黑白無常都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