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在大理寺,也算是三方對峙。
懸壺醫館的幸存者,和他的兩傢仇人。
趙三元因為之前被嚇唬瞭,因此這一次也在瞭解真相的人群中。
他認認真真地聽完之後,依然不懂。
“那你們為什麼要抓我?”趙三元這些日子百思不得其解:“有什麼意義?”
本來按他們的猜測,黑白無常抓趙三元,是為瞭引起官府的重視,促使官府介入此事,展開調查,並且順藤摸瓜,查出當年懸壺醫館的冤假錯案。
可如今看來,宦嘉運並沒有如此打算。
他的打算非常,非常的簡單,就是一路殺過去。
之所以要殺薛傢的母女倆,是因為他知道仇酒對這母女倆非常照顧。本著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的思想,認定薛傢母女在仇酒心裡非常重要,所以要殺瞭她們,打擊仇酒。
趙三元一問,宦嘉運竟然有點掩飾。
“也沒有什麼,隻是看你不太順眼,想嚇唬你一下罷瞭。”
眾人目瞪口呆,趙三元也目瞪口呆。
怎麼可能,這是瘋瞭嗎,弄出那麼大的陣勢,竟然隻是為瞭嚇唬他一下。
趙三元差一點跳起來。
“我跟你有仇嗎,你要嚇唬我?還特意花錢找人嚇唬我?萬一我膽子小,也被嚇死瞭呢?”
“不可能。”宦嘉運撇過臉去:“你心裡若是沒有鬼,怎麼會被嚇死呢?我有分寸的。”
這理由簡直太胡扯瞭,別說趙三元不相信,別人都不相信。
簡禹讓梁蒙按住要撲過去揍宦嘉運的趙三元,淡淡道:“宦嘉運,到瞭這個地方,你還不打算實話實說嗎?大理寺可不是雞田府的衙門,也不是懸壺醫館,想讓你說話,就有許多讓你說實話的辦法。”
好樣的,趙三元心道,揍他。
可惜宦嘉運還沒有等簡禹下令揍他,就認慫瞭。
“好吧,我嚇你是有原因的。”
趙三元瞪大眼睛:“什麼原因?”
宦嘉運道:“我之前去你店裡買過一次東西,雖然東西不錯,但是實在太貴瞭,而且態度也非常差,我看你非常不順眼。”
幸虧謝平生不在這裡,要是謝平生在的話,可能要笑出聲來。
然後送他一個字,該!
揍得好!
“不可能。”趙三元道:“你來我店裡買過東西,我怎麼不記得。”
宦嘉運哼一聲:“我不是自己去的,是叫人幫我買的。”
這下趙三元不說話瞭,他店裡的東西確實貴,態度好壞全看心情,屬於好還是屬於不好,就見仁見智瞭。
趙三元蔫瞭,眾人一時也找不出什麼茬來,但是徐飛揚想來想去。
“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徐飛揚道:“那天晚上我在葛鵬濤傢,靈虛道長說得明明白白,他看見瞭黑白無常一閃,然後就消失瞭。因為這個,他嚇壞瞭,所以連夜離開瞭葛傢。”
也正是因為此,葛鵬濤冒險去找仇酒,要讓他出馬,解決宦嘉運。
徐飛揚道:“宦嘉運會一些武功,但黑白無常是兩個人,是那兩個小鬼。他們倆也不會武功啊,是怎麼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入葛傢,然後在靈虛道長面前一晃,就消失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
宦嘉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瞭。
眾人都饒有興致地盯著他。
簡禹道:“去,把靈虛道長叫來。”
看樣子,宦嘉運在京城裡又是租房子又是雇人的,這是有熟人在啊。
倆孩子不可能會飛天遁地,宦嘉運的武功,也不足以支撐他們倆如此鬼魅,那麼有人在說謊。
靈虛道長在說謊,為瞭讓這件事情更真實,讓葛鵬濤更害怕。
靈虛道長很快就來瞭。
當他看見這一屋子的人的時候,頓時就什麼都明白瞭。
然後,靈虛道長,在京城的大師裡面,也是排得上名次,收費收的比謝平生還要貴的靈虛道長,竟然眾目睽睽之下,抱住瞭趙三元的大腿。
“趙老板,都是我的錯。”靈虛道長無比虔誠地道:“都是我一時糊塗,豬油蒙瞭心,出此下策。”
趙三元都崩潰瞭,拼命地想要把靈虛道長推開,把自己的腿抽出來。
奈何靈虛道長抱得死死的,像是抱住瞭一根救命稻草。
趙三元都快哭瞭。
一番折騰,眾人這才搞清楚。
靈虛道長和宦嘉運確實是朋友,關系還不錯。
但是靈虛道長知道此事後的反應和宦嘉運不同,宦嘉運要自己報仇,靈虛道長覺得應該報官。
兩人有瞭矛盾,但誰也說服不瞭誰,於是宦嘉運還是自己報仇,靈虛道長就很糾結,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礙於多年友誼,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報官。
於是想瞭又想,他想到一個缺德的主意。
這主意,就是白越之前的推斷,故意引起趙三元的註意,讓趙三元呼朋喚友,最終到達讓大理寺介入此案的目的。
當然為瞭讓宦嘉運同意,他給宦嘉運的說法是,我看那個姓趙的實在不順眼,他太壞瞭,我想嚇唬他一下。
於是,趙三元有瞭那天晚上的奇遇。
聽靈虛道長說完,趙三元沉默瞭。
他發出瞭靈魂的提問。
我的東西真的那麼貴麼?
這個問題眾人不想回答,決定等謝平生回來後,讓謝平生回答。
謝平生一定會給出一個讓趙三元滿意的答案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趙三元今晚一定可以睡個好覺瞭。
簡禹當下將薛傢母女送回,這事情無論如何與她們無關。其他的人,輕的重的,多少都是有責任的。不過兩個孩子還小,雖然參與瞭復仇,但松天和與杭良弼兩人的死,也不是他們親手所為,也應該會被輕判。
晚上吃飯眾人復盤說起,都十分唏噓。
“錢真不是個好東西啊。”白越感慨道:“還是得像我這樣,視金錢如糞土,從不貪戀黃白之物。”
眾人的表情頓時都糾結起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簡禹想到當年,白越第一次得到小元寶的時候,那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的表情。
“錢啊,確實是個好東西。”簡禹嘆道:“臉皮也是個好東西。”
有些人多,有些人少,有些人薄,有些人厚。
有些人,沒有!
眾人紛紛點頭。
幸虧白越沒有讀心術,不然的話,可能出現一起酒店投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