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安芷眉頭緊鎖,隻是拿錢貼補下娘傢,不至於到打死這麼誇張吧?
安靖抽泣著,說得斷斷續續,“今兒個舅舅走瞭後,太太就派人來瞭,說她少瞭一個玉鐲,是母親偷瞭給舅舅。”
偷竊在內宅裡,算得上大事瞭。
但安芷覺得奇怪,成姨娘平日裡小心又膽小,根本不可能偷東西,更別提去偷孟潔的東西。就是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安芷怕去遲瞭真出事,忙帶著人快步去正院。
等她到正院時,成姨娘已經挨瞭兩板子,張姨娘跪在一旁哭著求情。
“太太。”安芷先和孟潔行禮,行刑的兩個婆子看到安芷來瞭,停住猶豫要不要繼續打,“我聽說成姨娘偷瞭太太的鐲子,是嗎?”
孟潔點頭,冷著臉道,“那鐲子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陪嫁,雖說不是很貴重,可對我意義不一樣,今兒個若不是成平津上門,我得知成姨娘偷偷塞給成平津東西,我還不知咱們傢裡竟然出瞭賊!”
說完,孟潔目光落在安芷身上,頗有較量的意思。
安芷柔聲道:“成姨娘經常做些女工貼補娘傢,這我是知道的,可她素來膽子小,是不敢偷太太鐲子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安靖也跪在哭,在一旁發誓他姨娘絕對沒偷東西。
“誤會?”孟潔剛出聲,她身後的喜兒就拿瞭一張典當契約給安芷看,“芷兒你看清楚瞭,白紙黑字寫的,是成平津典當瞭我的鐲子。”
安芷看瞭契約,確實沒有錯,她想到成平津為人,思量道,“既然是成平津典當太太的鐲子,應該派人去抓成平津才是。”
對於成平津的死活,安芷一點都不關心。
孟潔哼瞭一聲,“用得著找成平津嗎,這鐲子肯定是成姨娘給成平津的,不然成平津一個外男,我又沒見過成平津,他怎麼可能偷瞭我的鐲子?”
聽孟潔這麼說,安芷便知道孟潔是想拿成姨娘這事立立威風。其實這事她真不好出頭,可她若是不幫成姨娘,以成姨娘的性格肯定不會推給成平津,到時候真有可能被打死或者打殘賣瞭,可安靖還那麼小,安芷於心不忍。
“太太此言差矣。”安芷還是出聲幫成姨娘說話,“那成平津一貫偷雞摸狗,他並不一定要在安傢偷東西。成姨娘畢竟給父親生瞭一個兒子,等父親回來,他是最瞭解成姨娘的,太太不如把成平津帶來,問清楚才好,若是誤傷瞭人,對您名聲不好啊。”
安芷這話,不僅搬出安成鄴,還帶上瞭孟潔,可以說是直接和孟潔打起擂臺。
她知道,如果不說嚴重點,孟潔肯定不會同意那麼麻煩。既然幫成姨娘就代表得罪孟潔,那她幹脆得罪得徹底一點好瞭,反正經過孟潔去裴傢打小報告的事之後,她與孟潔之間就永遠隔瞭一層。
而孟潔一聽安芷這話,臉色瞬間變瞭,拿茶盞的手也有些抖,餘光瞥瞭眼邊上的喜兒,見喜兒微微搖頭沒主意,隻好咬牙答應瞭。本來她今兒是想給府裡的人來個下馬威,成姨娘的死活她並不關心,因為她發現府中的人還是更聽安芷的話,所以想借此立威。
安芷看孟潔點頭,立馬讓福生去找人抓成平津,“先去京都裡的賭坊酒樓找人,若是找到人直接堵上嘴綁來,別給他說話的機會。”
吩咐完後,安芷笑著誇孟潔,“太太真是體貼大方,您放心,這事我一定幫您討回公道。”
說完,安芷轉身先扶瞭張姨娘起來,又去看成姨娘的傷勢。
“小姐,我沒偷。”成姨娘哭得嗓子都啞瞭,可來來去去也就是這一句話,安芷沒問出其他有用的。
安芷隻好在院子裡一起等人。
她今兒替成姨娘出瞭頭,眼下院子裡的人又對她頗為敬服,隻怕孟潔會因此記恨她,想讓她離開安傢瞭。畢竟誰也不想當著傢,手下的人卻想著另一個主子。
可這也不是安芷願意看到的啊。
從交出管傢權的第一刻,她就希望孟潔能撐起一個傢,可孟潔卻偏偏能力不足,眼皮子還淺。她又不可能上門說“太太你這樣不行,你應該這樣,那樣。”,所以說,做人真難啊。
眾人等瞭快一個時辰,下人們才把成平津帶來。
成平津瘦得顴骨高起,眼窩深陷。
安芷拿下成平津嘴裡的佈條,“我問你,我傢太太的鐲子是你偷的嗎?”
“不是,我怎麼可能近得瞭太太的身!”成平津大喊冤枉,“妹子,你可要幫我說句話啊,我來安傢,可沒去見過太太。”
是瞭,這點安芷一開始就有想過,“你在安傢沒見過,可不代表你在外頭沒見過。”
成平津慌瞭,眼神閃瞭閃,安芷看出蹊蹺,“怎麼,還不說?”
她冷冷笑瞭笑,“既然你不說,那咱們就去見官吧,想來你是不怕天波府的,不過最近天波府新來的老爺,聽說下手可狠瞭,審訊一次就能讓人皮開肉綻。”
“我說!”成平津轉瞭下頭,最後定在成姨娘身上,“是我妹妹給我的,對,是她給我的。”
成姨娘聽到這話,立馬呆住,轉而哭著望向哥哥,卻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芷回頭看瞭眼孟潔,見她面帶瞭一點笑意,更加印證瞭自己的猜測,繼續問成平津,“那你說說,成姨娘是哪天把鐲子給你,又是怎麼給你,你典當瞭鐲子後,今天應該是來給成姨娘送錢的吧。冰露,帶人去成姨娘屋裡看看有沒有贓款,若是沒有,咱們就把成平津送去報官,到時候我一定請裡頭審訊老爺多喝幾盞茶,肯定能問出真話。”
安芷說完,讓人繼續堵住成平津的嘴,她轉身給孟潔回話,“太太,若是待會找出贓款,剩下的事,就請太太定奪。”
孟潔喉嚨一梗,她這會胸口堵得悶悶的,沒想到安芷會那麼聰明,知道把事情引到贓款上。她其實知道不是成姨娘偷的,因為那天她去裁縫店,看到成平津鬼鬼祟祟跟著她,故意把鐲子留下給成平津撿走。
見安芷一直盯著她,孟潔感覺這丫頭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讓她不由心慌。
這時安成鄴回來瞭,他看到院子裡的情形,皺眉問孟潔,“這是怎麼回事?”
孟潔說成姨娘有可能偷瞭鐲子,瞬間得到安成鄴反駁。
“不可能的事。”安成鄴風流多年有個好處,就是懂女人,“成姨娘膽小如鼠,你就是給她,她也不敢要你那麼貴重的東西。肯定不是她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