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從白傢回府後,徹底忙碌瞭起來。
孟潔還有十天才出月子,傢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她來管,婚禮要用到的東西也需要她一一過目。
實在忙不過來後,安芷把傢裡的兩位姨娘都請瞭過來,為瞭表示對太太的尊敬,也把朝露喊瞭過來。
多瞭幾個幫手後,安芷才沒那麼忙碌。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孟潔出月子。
因為月子裡已經想開瞭,孟潔恢復得不錯,精神狀態也很好。
安成鄴便選瞭個好日子,去長公主府下聘。
安芷本來不打算去的,畢竟忙活瞭那麼一大段日子,好不容易熬到太太出月子,她就想待在傢裡休息,卻收到瞭惠平郡主的口信,讓她特意去一趟。
下聘是大人們的事,安芷到瞭長公主府後,跟著父親和太太一起給長公主行禮後,聽長公主說瞭幾句以後就是一傢人的客套話,安芷便被惠平郡主的丫鬟給帶走瞭。
等到瞭惠平郡主的暖閣,安芷才進門,就被惠平郡主吐槽慢。
“不是半個時辰前就到瞭嗎,怎麼才過來?”惠平這段日子被母親逼著在傢裡繡花、學傢務,頭都快疼死瞭,好不容易等來安芷過來,心裡有說不完的話,結果安芷卻慢吞吞。
安芷看惠平郡主還是小孩兒心性大,想到郡主日後就要成為她嫂嫂,也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喜歡,心裡不由替他們開始發愁。
“長公主有話要說,我不好急著過來的。”安芷坐下後,看到郡主繡的鴛鴦,心裡猜到郡主為何那麼急著想見她。
惠平見安芷的視線落在她繡的鴛鴦上,不好意思地拿佈擋住,“看什麼看,沒見過像鴨子的鴛鴦嗎?”
安芷抿唇笑著搖頭,“回郡主,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和惠平郡主相處久瞭,安芷知道郡主不過是嬌氣一點,實則心地不錯,所以她才敢和郡主開玩笑。
“你!”惠平氣鼓瞭臉,但很快又癟瞭嘴,“行吧,你要笑就笑,反正我的女紅確實不好。”
“沒事,我哥哥常年在西北,軍營裡都是士兵,縫縫補補他們自個兒都會,不用麻煩郡主的。”安芷寬慰道。
“那怎麼行!”惠平聽到安旭要自個兒縫補衣服,想到那模樣,頓時心疼起來,“以後我做瞭他的夫人,縫補衣裳的細致活,自然是要我來做。”
說這話時,惠平揚唇笑得特燦爛,仿佛已經成瞭安旭的夫人一樣。
安芷瞧惠平郡主滿心滿眼裡都是哥哥,真心實意地替哥哥感到高興,也羨慕郡主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惠平樂瞭一會,給邊上的丫鬟使瞭個顏色,邊上伺候的人便退瞭出去,隻留下她和安芷。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方疊好的帕子,放到安芷面前,紅著臉小聲道,“我不會做長靴,更不會做衣裳,現在隻會繡帕子。你可別再笑我女紅差瞭哦,這帕子上的翠竹,我前後可是繡瞭幾十次,你看我這手指。”
惠平攤開掌心,給安芷看她拇指上的針口。
白嫩如蔥的纖纖玉指上,有許多個針眼,安芷看瞭很是感動。
“郡主的這份心意,我會轉達給哥哥。”安芷小心收好帕子,“不過刺繡傷眼睛,郡主不用如此親力親為。”
“那可不行!”惠平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做個好妻子,“雖然我母親說有她撐腰,我還是可以隨性過日子,不過我喜歡你哥哥,是每天都想見到他的那種喜歡。既然是我的心上人,那我就要一心一意地對他好。”
談到安旭,惠平的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哎呀,這種事,等你以後有喜歡的人,你就懂瞭。”
安芷聽郡主這麼說,來瞭好奇,“郡主,喜歡一個人,除瞭想要對他好,還會有什麼感覺?”她想確認下自己對裴闕的心意。
屋子裡沒有其他人,惠平性格本就外向,所以聽到安芷的問題不僅沒害羞,反而還端起瞭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就是會時常想到他,不管好的壞的,都會想和他說。會時刻擔心他過得好不好,也會嫉妒他對別的女人好。最重要的是,當你看到他的時候,你的眼裡便存不住其他人瞭。”
安芷有點懂瞭,又好像不是那麼懂。
從長公主府離開後,安芷還在想郡主說的話,眼裡都是一個人,她看到裴闕時,是這樣嗎?
安芷沒能回憶起郡主說的那種感覺。
等下次遇到裴闕,再看看他,便知道瞭。安芷心想。
回到府上後,安芷找到哥哥,把郡主繡的帕子遞到哥哥手裡,羨慕道,“郡主是真心待你呢,為瞭給你繡這方帕子,她的手指跟被刺蝟紮瞭一樣,我看瞭都好心疼。”
“那她沒事吧?”安旭想不到郡主手指的畫面,但聽妹妹這麼說,總感覺很嚴重,“我又不缺這麼一方帕子,她那麼辛苦做什麼?”
安芷瞧哥哥著急瞭,掩嘴哈哈笑著說,“哥哥若是擔心,自個兒偷偷去看看郡主不就知道瞭,想來她會很高興。”
“這成何體統!”成婚之前,男女方不宜再見面,而安旭又沒有爬姑娘傢墻頭的習慣,再有半個多月他和郡主就要成婚,若是這會他去爬墻頭,壞瞭郡主的名聲可不好。
安芷看哥哥氣瞭,幫他出瞭個主意,“郡主手上不過是針傷,並不嚴重,但哥哥如果送些膏藥去,一來能顯示你對郡主的看重,二來可以讓長公主知道你在意這門婚事,三來皇上那也能知道。可謂是一舉三得。”
安旭嘖瞭一聲,溫柔地收起帕子,對妹妹下瞭逐客令,“你個姑娘傢傢,怎麼如此多想法,累瞭一天,快些回你的院子吧。我讓人給你備瞭滋補參湯,再不回去,參湯都要涼瞭。”
參湯有丫鬟看著火,自然是不會涼瞭的,安旭這麼說,隻不過是想讓妹妹快些離開,他面頰有些泛熱,不想讓妹妹看到。
安芷看出哥哥害羞,調侃地說瞭句好,走到門口,又回頭挑眉笑著提醒,“記得去給郡主送膏藥啊。”
“你還說!”安旭急瞭。
安芷朝哥哥吐下舌頭,她看哥哥方才的反應,料定哥哥會去送。
而事實上,正如安芷想的一樣,不等第二天,這天傍晚,惠平與她母親用飯時,便有小太監來傳,說安府大公子送來一瓶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