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剛從許氏的院子出來,就聽到許氏昏過去,不著痕跡地抿下唇。
有許氏這樣的夫人,難怪之前二爺會被犯錯外放,這位許氏,功利得太明顯,算計都寫在面上,真把其他人當傻子瞭。
不過啊,許氏是夫人的二嫂,日後難免有交集,還是盡早分傢的好,不然一大傢子合在一起過日子,難免就會有比較、有算計。
王嬤嬤這麼想的時候,已經快到四房的院子瞭,在經過花園時,看到瞭亭子裡坐著的孟氏,目光對上後,福身微微行禮,才繼續往自個兒的院子走。
一回到院子,王嬤嬤就把身契拿給瞭主子,“夫人,既然身契要來瞭,那就趁早把人送出去。”
冰露也在,有些猶豫道,“雖然二夫人說是送給咱們夫人聽曲的,可大傢都知道二夫人是為瞭姑爺才送來杏兒兩個,如果咱們那麼急著送人離開,別人是不是會說夫人善妒?”
王嬤嬤不以為然,“姑爺和夫人正是濃情蜜意的開始,不管夫人現在做什麼,隻要不踩姑爺底線,姑爺都不會生氣。而且偶爾的爭風吃醋,也能增加一點夫妻情趣。冰露姑娘,這夫妻之間相處,也是一門學問,你還小,得多學學。”
安芷聽王嬤嬤說瞭這一大段,最後重點註意在爭風吃醋上,這個……她好像確實不想讓裴闕的身邊還有其他女人,就是隱藏的禍患都不能有。
最開始她不是這樣打算的啊!
哎,怎麼就這麼變瞭呢?
安芷輕擰瞭眉頭,這份戒心,好像是從哥哥回來的那一天,就放下瞭的。
“夫人?”王嬤嬤看夫人發呆,壓聲問。
“啊,怎麼瞭?”安芷愣愣回神。
“奴婢方才問您,咱們鋪子上的生意,日後是不是該吩咐下,讓他們別來府上?”王嬤嬤問。
安芷要用王嬤嬤,就不能戒備著,所以她有私產的事,出嫁前就和王嬤嬤說瞭。
關於安芷的兩處產業,裴闕都知道,如果要藏著,那就是瞞著裴傢的其他人。
其實讓裴傢其他人知道也沒關系,反正靠自己本事掙錢,不關他們的事。但安芷還是想先不說,畢竟成衣鋪子不僅僅是掙錢,還有各類消息來源,而且收入不少,知道的人太多,總會有七七八八的事情找上門。
“讓他們繼續保持原來模式就行。”安芷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來找我。”
王嬤嬤回明白瞭。
下午把最後的一點嫁妝收拾好,安芷才得閑休息,這一天算是過去大半瞭。
傍晚和裴闕用過晚飯後,裴闕說帶安芷出去走走。
“今年沒下雨,你這院子裡的景色,怎麼還那麼好?”安芷跟著裴闕,一起走進假山中,入目是錯落有致的蘭花,“你怎麼也養瞭那麼多蘭花?”
裴闕抿嘴微笑,看著安芷不說話。
“你該不會說,是因為我喜歡吧?”安芷猜。
裴闕嗯瞭一聲,指著離他最近的一盆蘭花道,“我記得你十四那年生日,裴鈺打翻瞭你送的一盆蘭花,偷偷跑起來哭瞭好一會兒,這就是當時裴鈺打翻的那盆。”
裴闕不說,安芷絕對認不出來眼前的蘭花,是她以前送給裴鈺的,想到曾今送過裴鈺,嫌棄道,“你還留著它做什麼,如果你喜歡,我再送你別的就好。”
“留著它,是因為那會我自認和你沒有希望,想要一個念想。”裴闕薄薄的嘴唇,淺淺地笑瞭起來,“不瞞夫人說,那會為夫可嫉妒裴鈺瞭,明明我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他卻能隨手丟棄,太不公平瞭。”
說話時,裴闕的視線一直停在安芷的臉上,瞧著安芷面頰一點點變紅,喉結滾動瞭下,俯身堵住那抹嫣紅。
過瞭好一會兒,安芷才推開裴闕,急得喊出裴闕的名字,“裴闕!你做什麼呢?”
裴闕滿意地笑道,“親我夫人啊。”
聽到這話,安芷立即轉頭看跟著的冰露他們,見他們一個個低頭偷笑,臉更熱瞭,“這裡是外面,你……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為什麼不可以?”以前裴闕見安芷的時候,每次都想這麼幹,可那會安芷戒備心太強,怕不小心惹怒瞭她,如今都把人娶回傢瞭,自然是想親就要親的嘍,“你是我夫人,我們幹什麼,都可以。”
這麼說的時候,裴闕不由想到瞭昨晚紅鸞帳下,佳人承歡,突然有些燥熱。
他拉住安芷的手,“天黑瞭,咱們回去吧。”
安芷被裴闕方才那麼一弄,這會也恨不得早點回去,隻不過她沒想到,剛回瞭屋子,裴闕就不讓下人進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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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的閨房。
李氏坐在床沿,看著哭紅瞭眼睛的女兒,語重心長道,“雪兒,母親與你說瞭那麼多,是因為這件事情,你的的確確做錯瞭。你是裴傢的女兒,可以獲得萬千寵愛,出門也可以受到其他貴女們的追捧,可那是對外啊。”
現如今,裴傢是裴闕掌權,隻要他們還想要裴傢的庇佑,就不能得罪裴闕。
有個話,李氏不能和女兒說,不然像女兒這樣莽撞的性格,得捅出大簍子。
從當年他們夫婦設計裴闕後,他們和裴闕早就有瞭無形的芥蒂,但他們技不如人,這個李氏早就認識到瞭,所以為瞭兒子和女兒,就算她再也不想看到裴闕夫婦,那也要維系表面融洽。
而女兒裴雪,卻不懂世道人心,這讓李氏頗為頭疼。再過兩年,她就得幫女兒相看人傢,若是女兒還是如此,那她真要發愁死瞭。
今兒的事正好給她提瞭個醒,不能再這樣縱容女兒下去瞭。
裴雪似懂非懂地看著母親,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別人沒有的她都有,父母從不會對她厲聲說話,而她自個兒在讀書女工上,也是得心應手,從沒想過,還會有要忍氣吞聲的一日,更不會想過她的傢人也會犯錯。
可聽到母親嘆瞭一天的氣,加上安芷今兒問她的那些話,她突然感覺到,她的人生,好像要不一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