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張嘴剛想誒,就聽到秋月說不敢。
秋月主動拿起筷子想給安芷佈菜,卻被冰露搶先瞭一步。
冰露笑盈盈地道,“小姐是主子,這樣的事,有我們下人來做就行,你們還是快坐下吃吧,若是有什麼不合口味的盡管說,奴婢馬上就去換。”
以前在宮裡時,秋月她們才是自稱奴婢的那個,一夜之間成瞭主子,怎麼聽都不習慣。
本來秋月都想瞭許多,若是夫人今兒繼續給她們下馬威,那就先受著,而且夫人對她們甩臉色才是正常,現在卻溫和禮遇,讓秋月的心砰砰直跳,搞不清楚夫人是什麼意思。
註意到秋霜已經坐下,秋月隻好硬著頭皮坐下,但隻坐瞭一點點位置,餘光一直往夫人那裡瞟。
安芷隻當沒看到秋月的打量,一頓早飯比尋常要慢上許多,飯後帶著秋月兩個人去瞭老爺子那。
裴懷瑾一早就知道昨兒宮宴的事,既然是裴闕認的義妹,那就是他的義女。
不過裴懷瑾架子大,看瞭兩眼人,就讓人走瞭,說他年紀大,喜歡清靜,潛臺詞就是以後別來打擾。
安芷又帶著兩個人去府裡走一圈,路上一邊道,“你們住的院子,已經派人去收拾瞭,日後有缺什麼,盡管來和我說,這裡就是你們的傢。”
頓瞭下,偏頭去看秋月,“對瞭,如果你們想要聯系以前的傢人,也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們去找。”
說完,安芷並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繼續打量秋月。
秋月被安芷看得有些發毛,搖頭道,“我是傢裡遭瞭災才賣出來的,既然幫傢裡擋去一災,便已經全瞭父母的生養恩,不用再回憶往昔給自個兒添煩惱。”
“那也好。”安芷淺聲道瞭一句,繼續往前走。
幾個人在園子走瞭會,春蘭便來報,說給秋月兩人住的院子已經收拾好瞭,安芷便讓春蘭帶秋月她們過去。
等回到自個的院子後,安芷撥瞭幾個信得過,手腳麻利的丫鬟過去伺候秋月兩人,之後幾天就再沒過問秋月兩人的事。
而秋月和秋霜在裴府好吃好喝瞭幾日,一點刁難沒受到,雖說很不習慣,卻也隻能蟄伏下來。
日子就這麼到瞭正月初十,安芷出門赴瞭幾次宴會,眼看著就要到元宵,結果京都裡突然有人在傳她不能生孩子。
這消息一出,京都裡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安芷成婚半年,卻還沒懷孕,肯定是身體有問題。
也有人說這消息是假的,如果安芷不能生育,那裴闕怎麼可能還不納妾。
大傢傳來傳去,傳到各種版本都有。
直到許文娟和惠平一起上門問安芷怎麼回事,安芷才知道外頭有人傳這種話。
許文娟氣得坐不下,她聽瞭安芷講瞭中毒的事,覺得這次往外傳流言和大房脫不瞭幹系,“安芷,要我說,就讓裴闕直接罷瞭你大哥的官,看他還怎麼跳!”
惠平也很氣憤,“就是,那都是什麼人啊,他們都敢給你下毒,你還忍著做什麼!”
安芷倒是沒有那麼氣憤,外頭的人怎麼說,隻要她親近的人知道原委就行,“嫂嫂莫急,裴闕已經派人在安排瞭,這事應該快有結果瞭。”
“那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要給我們說。”惠平道。
安芷謝過兩人,送走她們後,想到大房最近被打壓得厲害,就算反撲也是針對裴闕,這事不太像大房做的,便讓冰露找人出去打聽。
與此同時的大房,裴錚已經偷偷看大夫好些日子瞭,可就是沒用。
他從上個月起,就於床事上無法用力,身體也越發疲軟。等他意識到不對勁,趕忙請瞭大夫,可那些大夫都說他沒用瞭。
一個男人,不能行床事,這不就是太監麼。
“啪!”
大夫剛走,裴錚就摔瞭案幾上的茶盞。
“啊!裴闕,我絕不放過你!”裴錚大喊一聲。
外間的李氏聽得喊聲,趕忙沖進裡屋,看到滿地狼籍,小心翼翼道,“你別生氣,這事可能就是一時的。”
“什麼一時?”裴錚看到李氏,就立馬想到這幾日在床上的無能,瞬間臉熱,“大夫都說是吃壞瞭東西,絕對是裴闕給我下瞭藥!裴闕記恨我們給安芷下藥,所以也給我下藥,這種事隻有裴闕能幹出來!”
李氏年過四十,有兒有女,她其實並不在意相公還能不能人道,但這種心思肯定不能表露出來,“不管是誰下的藥,你得好好養護,才有恢復的希望。再說裴闕最近的打壓,咱們若是再不想辦法,恐怕整個大房就要完瞭。”
裴闕連著打壓大房一個月,不管裴錚是進還是退,裴闕總有法子讓裴錚吃悶虧。
一開始,裴錚還去找瞭老爺子,但老爺子連見都不見他,他便明白裴闕和老爺子通過氣。
“他算個什麼東西!”裴錚越想越氣,噴出唾沫星子,“我才是裴傢最尊貴的嫡長子,明明這世傢尊容該由我來繼承!”
李氏看相公有些瘋魔,伸手想去安撫,卻被相公推倒在地,胳膊被碎瓷片劃出拇指長的血口,嚇得一旁的丫鬟叫出瞭聲。
裴錚看到地板上的鮮血,才猛然回神,跳下軟榻,著急問,“夫人你怎麼樣瞭,你可不能出事啊!”
李氏疼到頭皮發麻,額頭開始冒汗珠,咬牙道,“我沒什麼事,你別激動。”
因為李氏受傷,裴錚才冷靜下來。
等李氏包紮完後,裴錚坐在床沿,眼神拉長,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裴闕這次,是要把我們大房往死裡按瞭,如果我們就此沉淪,那鈺兒這輩子都回不瞭京都。”
回不瞭京都,裴鈺就一輩子沒出息。西北是白傢的地盤,就算白騁收留瞭裴鈺,卻不會想看裴鈺有出息。
“我這一輩子,就這樣瞭。”裴錚長長地嘆瞭一口氣,“可我不甘心看裴闕一路往上爬,他的位置,本該屬於我。”
李氏失血過多,面色蒼白,在與裴闕爭權的事上,她倒不是不甘心,而是擔憂兒子的未來,“相公,你還是先想法子,讓鈺兒回來吧。隻要鈺兒能回來,往後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