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鴻門

作者:二月春 字數:2228

太後瞧著情況不對勁,把太醫喊到瞭一旁問話。

太醫是一直跟著伺候太後的人,所以值得信賴,“老佛爺,微臣……哎。”

“你就實話實說,哀傢需要知道真實情況。”太後的眉頭已經皺瞭起來。

太醫道,“皇上的飲食,還有熏香,被長時間地加瞭相生相克的材料,加上宮中無人能勸導皇上,所以皇上難免貪嘴多吃。久而久之,就傷瞭心肝脾肺腎,皇上現在的情況,怕是撐不瞭多久瞭。”

聽到最後一句,太後腳底一軟,歪歪地倒在墻上,若不是宮女及時扶住,就要摔倒瞭。

太後的身子止不住地打顫,她就一個兒子瞭,好不容易扶持上位,結果卻得瞭今兒的地步。先帝遺留下來的子嗣不多瞭,若是皇上駕崩,太後又該如何?

不對,那都是後事,她得先對付許文庸。

“若是好生休養,皇上還能有多少日子?”太後強撐著問。

“還能一到兩年。”太醫道,“可如果受瞭刺激,就有可能隨時暴斃。老佛爺,您得做好心理準備瞭。”

“哀傢知道瞭。”太後沒想到許文庸佈瞭那麼久的局,聽太醫說的話,應該是皇上登基沒多久,飯菜就被動瞭手腳。

蕭正搜查回來,說禦膳房的幾個管事,全部服毒自盡,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太後的眼裡閃過一抹殺氣,咬牙道,“許文庸,哀傢總有一日,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宮變來得就是這樣快,一夜的功夫,天就變瞭。

許文庸安插在仁政殿的人,太後連理由都沒找,直接讓人拖出去杖斃,把仁政殿外的地磚染瞭薄薄的一層鮮紅。

與此同時的許傢,許文庸用膳期間,得知瞭太後帶人進宮的消息,當眾摔瞭手中的青花瓷酒壺。

戲臺上唱的《花好月圓》也戛然而止,許傢小輩紛紛屏息靜氣,誰也不敢出大聲。

許多人也嚇瞭一跳,她跟著許文庸進瞭書房。

管傢的額頭和鬢角有細細的汗珠,他是一路跑回來的,“老爺,蕭正和林帆殺瞭咱們派去的錦衣衛指揮使,把他的人頭掛在瞭菜市口,想來咱們安插在宮裡的人,也都要被解決瞭。”

幸幸苦苦安排瞭好幾年,許文庸沒想到雲興邦會藏拙,他都把皇上逼成那樣,結果雲傢和太後能一直拖著。

他們夠狠心的。

許文庸胸口憋著一團怒火,一時間無法發泄,面色陰沉得可怕。

許夫人小心翼翼道,“太後會有此反擊,想來是咱們的人裡面,有瞭雲傢的細作,老爺得先把這個細作揪出來才是。”

“夫人說得對,為瞭已經發生的事而苦惱,就是浪費時間。”許文庸揉瞭揉腦袋,老謀深算的眸子半瞇,“雲興邦不過中人之姿,想來在後面出謀劃策的,還是雲傢老頭和太後。太後身份尊貴,一般人接近不瞭,雲傢老頭中風許久,想來痛不欲生瞭。”

說到這裡,許文庸露出一個瘆人的笑容,“管傢,你悄悄地把傢中下人盤查一遍,並讓門客去查誰給雲傢通風報信。至於興盛興那個快要死的老東西,我就先送他一程吧,總是要扳回一局的。”

當天夜裡,許傢的刺客悄無聲息地摸進雲傢後宅,不過沒能得手,畢竟雲興邦都懂得藏拙瞭,自然會加強戒備。所以派去的幾個刺客,一個都沒能回去。

次日一早,許文庸沒等來雲盛興死瞭的消息,反而得到瞭太後召他進宮的懿旨。

許傢小輩勸許文庸裝病,但許文庸知道躲得瞭一時,躲不瞭一世。而且他手握京都命脈,太後不敢真的動他。

許文庸進宮的路上,特意繞路經過菜市口,看到木架上掛著的十幾具屍體,便知道昨兒夜裡沒能成。

馬車緩緩駛進宮門,把守的侍衛已經換成新面孔,把許文庸身上搜瞭個遍,才放人進去。

太後一早就到瞭仁政殿,她的身旁站著薛夢瑤。

隻不過,薛夢瑤的臉頰有個深深的巴掌印,即使蓋瞭厚厚的一層粉,都遮不住。

小德子從外頭進來,“老佛爺,許侍郎進宮門瞭。”

太後哦瞭一聲,兩根纖細的手指打開茶蓋,眉頭一擰,“啪”地放在案幾上,斜眼對薛夢瑤道,“你就是這麼管理後宮的,下人連個茶水都準備不好?”

太後不在宮裡的日子,都是薛夢瑤管轄後宮。

原本的薛夢瑤,是依靠太後才當上瞭貴太妃娘娘,可裴闕還在京都的時候,薛夢瑤跟著裴闕擺瞭太後一道,讓太後不能回宮。太後這會既記恨行宮的事,也怪薛夢瑤沒能照顧好皇上。

薛夢瑤心中清楚太後為何發火,畢恭畢敬地躬身去擦案幾上灑出來的茶水,“太後息怒,臣妾這就去換過的。”語氣柔和,一點不悅都沒有。

太後瞪瞭薛夢瑤一眼,輕聲嗯瞭下,“手腳麻利點,許侍郎馬上就要到瞭。”

等薛夢瑤重新換瞭茶水來,許文庸也到瞭仁政殿外。

秋日微風習習,不冷,還挺溫柔。可在風中站久瞭,再舒服也會沒瞭耐心。

太後有心為難許文庸,讓許文庸站瞭半個時辰,才把人給喊進殿中。

兩人的餘光都在較量,誰都恨不得對方不得好死,可明面上卻還要保持著君臣和諧。

“真是為難許大人瞭,哀傢方才說話忘瞭時辰。”太後的道歉很隨意。

“無事,老佛爺是主子,老臣等再久都是應該的。”許侍郎微微垂眸,視線停在殿中的漢白玉地磚上,“人年紀大瞭就容易忘事,老臣也是如此。”

太後最討厭別人說她年紀大,知道許文庸是故意膈應她,袖中的手指攥緊,目光也犀利瞭一些,“聽聞昨夜中秋傢宴,許大人發瞭好大的火氣,不知道什麼事惹得你這般生氣?”

許文庸聽得心頭一驚,太後連他發火都一點,更證明瞭許傢有細作,但他這會並不能表現出來,“不過是傢中幾個小輩不爭氣,有些鬱悶罷瞭,算不瞭什麼大事。”

“原來是這樣。”太後嘆瞭口氣,“不是大事就好,皇上龍體抱恙,哀傢也是心力憔悴。昨兒聽聞許大人發怒,還擔心今兒的朝政沒人處理呢。說來也巧,昨夜許大人發怒後,雲傢就進瞭十幾個刺客,哀傢一早聽到這消息,差點沒嚇暈過去。”

說到這裡,太後故意頓住,狐貍般的眼珠在許侍郎身上轉瞭轉,“要哀傢說,皇上不能理事,國傢正是最需要用人的時候,許大人覺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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