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的動靜大,原本比較僻靜的地方,外邊圍瞭好些人。
安芷熱心地幫忙拿瞭手帕,又給梁夫人收拾瞭座椅,連著幾聲嘆氣,聽得邊上的人跟著一塊惋惜。
有人道,“梁夫人這臉都紅腫瞭,沒一兩個月,怕是好不瞭。年底正是開門迎客的時間,她這番傷瞭臉,梁大人怕是要生氣瞭。”
安芷跟著說瞭句,“不至於吧,傢中雜務也不該一個人做,梁夫人傷瞭,總有其他人能頂上。”
“那你是不知道,梁夫人善妒,又沒有女兒,婆婆早早過世,還真沒人能幫上她。”說話的人壓低瞭嗓音。
安芷是真不知道這一回事,畢竟梁傢還沒到讓裴傢註意的時候。
等大夫來瞭,幾個婆子架著梁夫人走瞭,安芷整理瞭一下衣袖,和幾位夫人說瞭會話,又隻剩下她和餘姚兩個。
餘姚一直盯著外邊,直到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才敢挪到安芷邊上,“安妹妹,方才……”
“姐姐可是嚇到瞭?”安芷看到餘姚點頭,輕聲笑瞭聲,“我不拿刀,今兒就要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由梁夫人折辱。她想著裴闕沒有官職,在這會踩我一腳去討好許夫人,我自然不能讓她如意。畢竟……我又不是那種好氣性的人。”
“可如果她事後說出真相,又該怎麼辦?”餘姚擔心得腿都在抖。部落裡的女人吵架,最後往往當面打起來,分出個輸贏就行。可京都這裡太不一樣瞭,她真沒想到安芷敢在這裡潑梁夫人熱水。
安芷早有思量,“亭子裡沒有別人,就算梁夫人事後算賬,有誰看到瞭嗎?”
餘姚指瞭指自己,又馬上搖頭。從頭到尾,安芷都是很平靜的樣子,真沒想到安芷會突然潑水,“沒人作證,光靠梁夫人的話,不能形成供詞。那梁夫人本就不喜歡你,所以也不用怕得罪她。安妹妹,我以前一直覺得,裴闕是個狠的,但是你柔和,沒想到你們夫婦是一樣的。”
安芷笑瞭,“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嘆瞭一聲,“後來我發現退讓隻會讓那些本就不喜歡我的人得寸進尺,又何必講究那些禮儀。既然他們要找不痛快,我就讓他們更不痛快。人活一世,沒必要太憋屈。餘姐姐也是一樣,你的前半生決定瞭現在的你,若是你覺得沒什麼不好,就不用去改變,隻和喜歡你的人來往就好。”
“你說得對,我沒你那麼多的見識,倒是跟你學瞭不少東西。”
餘姚剛說完,冰露就進來瞭,說前院的宴席快要開始瞭。
安芷和餘姚去瞭前院,入坐後,有人過來打聽梁夫人的事,都被安芷給打發瞭。
一頓午宴下來,安芷臉有點笑僵瞭。
等過瞭今兒,京都裡的人會更多地議論他們夫婦。
回去的路上,安芷還是和餘姚一輛馬車。
餘姚酒喝得有點多,靠在馬車上休息。
安芷則是透過木窗,悄悄地看著京都的街道,記憶和眼前的景象慢慢重疊,京都的景色變化不大,變的更多的反而是人。
經過一傢胭脂鋪子時,安芷想到之前和餘姚說過可以一起逛逛,本想去叫餘姚,卻看到瞭一抹熟悉的身影。
典當鋪門口,林書瑤衣著簡樸,半點都沒有郡王妃的華貴,打扮連今日的梁夫人都比不上。
冰露也看到瞭林書瑤,低聲道,“夫人,穆郡王妃好像是來典當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