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次去西陵的時候,把薛夢瑤給帶上瞭。
安芷沒多關註西陵的事,不過這會聽到是薛夢瑤的宮女上門,想來是有什麼要緊事,便讓翠絲去把人帶來。
“冰露,你先去見張傢小姐,讓她們先自行看會書,我待會再過去。”安芷吩咐完冰露,到瞭正廳見的碧荷。
等見到碧荷時,安芷有些吃驚。
碧荷做瞭普通婦人打扮,裙擺都是污泥,若不是安芷認識碧荷,這會還真認不出來。
碧荷一看到安芷,就給安芷跪下瞭,“裴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傢主子吧。”
安芷皺眉,鳳眼一瞥,邊上的丫鬟隻剩下翠絲一個,其他人都退瞭出去。
“碧荷姑娘,你先起來,你是貴太妃跟前的大宮女,我當不起你這麼大的禮。”安芷說話時,翠絲扶起瞭碧荷,“有什麼話,你慢慢說。”
碧荷氣息微喘,“是這樣的,貴太妃娘娘被帶到西陵後,就......就一直被太後娘娘虐待,酷暑天罰站,冬日不許用暖爐。太後娘娘去瞭西陵,心中有恨,但朝堂上又沒人肯幫她說話,隻能把怨氣撒在貴太妃娘娘的身上。這麼些日子過去,貴太妃娘娘是真的快撐不住瞭。薛傢沒一個有用的,朝臣們也不在意有沒有這麼一個貴太妃。”
翠絲拿瞭帕子給碧荷,“你先擦擦臉,不過這事跟我們夫人說也沒用啊。”
“奴婢知道突然上門太唐突,娘娘說瞭,她是實在是走投無路瞭,才讓奴婢上門求救。”噗通一聲,碧荷又跪下瞭,翠絲都沒攔住她磕頭,“不過娘娘說瞭,太後在西陵也不安分,這幾個月,太後見瞭好些遊方術士。娘娘說太後回不瞭京都,屆時會讓朝中重臣的夫人去西陵守墓,到時候以此要挾。同時,裴傢孝期馬上要過去,太後已經擬旨給一些老臣瞭。若是裴夫人願意幫忙一二,娘娘必定記得您的大恩大德,雖說娘娘人微言輕,但隻要關於西陵的任何事,娘娘都願意告知。”
來之前,碧荷就被再三叮囑,不要找裴闕,而是要找安芷。而且求助的時候,就可以先把底牌都說瞭,裴傢不差她那點消息,不過是為瞭和安芷表達誠意。
安芷想瞭想太後的為人,薛夢瑤在西陵確實不可能好過。早前惠帝還在的時候,薛夢瑤也幫過裴傢,這是一份恩情。
而太後,安芷知道太後一直都不老實,聽完碧荷說的,感覺太後也就這麼一回事瞭,撲騰不瞭太久。
或許是有些感同身受,安芷想到薛夢瑤處境,有些許的同情。
“碧荷姑娘,你怎麼又跪下瞭,快起來吧。”安芷舔瞭下嘴唇,“如今後宮由幾位身份低微的太妃管理,宮裡的人是一日日地不像話。太後雖然沒在宮裡,可她到底是後宮裡分量最重的人,她不開口讓貴太妃離開西陵,貴太妃是走不瞭的。”
“那可如何是好啊。”碧荷瞬間哭瞭。
太後自己回不瞭宮,又如何會讓薛夢瑤如願。
不過想到太後的野心,安芷和裴闕一直都是有計劃的,隻是現在裴闕手中沒權,不好動手。
“你別急。”安芷抿瞭口茶,她對薛夢瑤印象不錯,雖說不能馬上救薛夢瑤於水火之中,但安芷還是可以幫點小忙的,“方才我也說瞭,太後不開口,誰都救不瞭貴太妃,除非......太後什麼都說不瞭。”
碧荷慢慢瞪大瞭眼睛。
安芷笑瞭下,“你也知道,雲傢和裴傢,太後和裴傢,就是宿敵一般的存在。總有一日要分出個你死我活的結果,但並不是現在。”頓瞭頓,安芷讓翠絲拿來一疊銀票,“有錢能使鬼推磨,就是在太後眼皮子底下也是一樣。你先別激動,我並不是要拿錢打發你,而是這會子,裴傢手中無權,實在說不上話。你們先緩和一下日子,以待來日。”
碧荷緊緊攥著銀票,不知道該不該收下,也不懂說什麼好。
安芷看碧荷緊張,讓碧荷等一等,起身去瞭裡屋,拿瞭一個藥瓶出來,“這個瓶子裡,是能讓人精神疲乏的藥,你讓貴太妃每次去見太後,都塗點在袖口。日子久瞭,太後就會犯困想睡,精力不濟,而這個藥粉,用水洗瞭就行,而且沒有毒性,隻要洗幹凈後,太醫也查不出來。”
碧荷有些遲疑,“這個......”
安芷把藥瓶放在碧荷手中,“你要是怕有毒,拿回去後可以找個小貓小狗先喂一點。薛貴太妃曾幫過裴傢,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隻要太後精神不好,也就沒功夫折騰人瞭。”
除瞭裴傢,薛夢瑤是真的求助無門。碧荷收下藥瓶,又要給安芷磕頭,但被安芷給扶住瞭。
“你突然離開,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安芷道。
“裴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主仆來日一定會全力回報的!”碧荷說完,由翠絲帶到瞭小路,往裴傢後門走瞭。
安芷送走碧荷,站在長廊下,看著院子裡的皚皚白雪發瞭呆,連冰露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夫人?”冰露又低聲喚瞭一句。
“啊?”安芷這才回神,“怎麼瞭?”
“沒什麼事,奴婢就是過來看看您這邊說得怎麼樣瞭,長廊下冷,您怎麼不進屋呢?”冰露問。
“就是外邊冷,才能夠讓人冷靜思考。”安芷笑瞭下,淡淡的眉毛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是不是幾位小姐又坐不住瞭,所以你想過來找我?”
“還是夫人聰明,也隻有您能鎮得住張傢三位小姐,真是辛苦張夫人瞭,別傢公子都不見得有那麼皮實,難怪張夫人要送來給您教養。”冰露看到主子往前走,忙跟瞭上去,瞧見天上太陽被一片雲團遮住,感嘆道,“今兒怕是又要變天瞭,今年冬日的雪就沒怎麼停過。”
安芷轉頭看瞭眼半空,已有片片雪花盤旋落下,跟著嘆瞭句,“是啊,又要變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