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慧身份尷尬,曾經的侯府嫡女,但因為大哥的爵位被削瞭,便沒瞭侯府的出生。加上她是繼室所出,同胞哥哥尚未科考,又和傢中嫡長兄關系不好,婚事便十分艱難。
收到安芷邀請前,安氏就想過帶李思慧來拜訪安芷。
母女倆剛下馬車,就看到特意迎到門口的冰露。
“見過姑太太、表小姐。”冰露淺笑著行禮,和兩人做瞭個請的手勢。
安氏講規矩,客客氣氣地說瞭句有禮瞭,邊上的李思慧也跟著問好。
冰露在一旁帶路,“年節那會,夫人隻見過表小姐,今兒姑太太一塊兒來瞭倒是好,夫人日常記掛著你們,就等著和你們說說話呢。”
安氏作為姑母,對安芷的照拂不算特別上心,卻也盡到應有的責任。李思慧和安芷向來關系好,傢中親近的姊妹不多,兩人雖差瞭幾歲,但因為都是早熟的人,什麼話都能聊到一塊兒去。
這幾年,安氏過得十分低調。她是繼室,夫君死後就交出李傢大權,但是繼子沒本事撐起侯府傢業,還敗掉瞭爵位,讓李傢日子艱難起來。這一次,若不是為瞭女兒的婚事,安氏也不會特意來裴傢一趟。
裴府傢大業大,幾人在裴府轉瞭一會,才到安芷的院子。
安芷有三年多沒見過安氏,再看到安氏時,有些恍惚,安氏仿佛一下老瞭幾十歲,白發橫生,看著一點都不像是不到四十的婦人。
“姑母。”安芷低聲喚瞭句。
安氏誒瞭一聲,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得湊近才能看清安芷,“你倒是沒變,還和以前一樣。”
“我也長大瞭,快些進屋吧,咱們進屋說話。”屋子裡早就備好瞭茶水點心,安芷扶著姑母進屋。
等坐下後,安芷問瞭些李府的事,但安氏還是一如既往地刻板,不願多說李傢人壞話,把話頭轉到瞭李思慧的身上,“芷兒,如今思慧到瞭出嫁的年紀,你也知道,李傢現在門庭實在不行,我一個守寡的人,平日裡也沒什麼交際。思慧的婚事,我著實頭疼瞭許久,不知你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安氏不是個會求人的人,在來裴府之前,她就找人說看瞭幾傢,但好些還不如李傢的,都看不上李思慧的傢世。說起來,李思慧出身官宦,盡管傢中沒瞭爵位,但也不算差。讓安氏一直碰壁的,就因為李思慧是繼室所出,而他們這一脈,又和李傢當傢的關系不好。誰都不想要個傢世如此復雜的姑娘。
安芷看瞭一眼李思慧,見李思慧低著眉頭,想到表妹是個性子硬的人,卻在婚事上吃瞭不少苦頭,她就有些心疼,“適齡的青年倒是有幾個,就是不懂姑母和表妹想要什麼人傢?”
“我要傢世簡單,為人踏實的。”李思慧搶話道,她實在是過怕瞭李傢鉤心鬥角的日子,“至於才學如何,傢底如何,都不重要。”
安氏看向女兒,輕擰眉頭,但也沒多說,而是和安芷說瞭句是。
安芷聽到這個,就好幫忙瞭,“過去的幾年裡,我接觸的人不多,但也有幾個還不錯的,我與你們說說。”
聽到安芷有人選,安氏和李思慧都坐直瞭一點。
“白傢堂叔有個小兒子,前些日子剛在軍營裡當瞭百戶,聽說婚事還沒定下。白傢如何,姑母是明白的,就是嫁到白傢,得去西北,這麼一來,就要和姑母分開瞭。”安芷分析道,“張槐安大人有個族中侄兒,年幼喪父喪母,但讀書極好,已經中瞭秀才,目前暫居在張傢,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張大人說,他的功課極好,就算今年不中,日後也會中。裴闕曾見過他幾次,說不太擅言辭,但人是個老實的,就是一貧如洗。”
“還有前些日子,我傢三嫂和我說起的娘傢侄兒,孟傢不是什麼鐘鳴鼎食之傢,但勝在傢風不錯。他傢孩子我見過,人很斯文,就是孟傢人口多瞭點,簡單說不上,肯定會有些宅子裡的爭鬥。不過孟傢有傢底,嫁過去後,綾羅綢緞也穿得起。”
安芷現在能想到的,就這三傢。
都是各有優缺點的人傢,就看李思慧和安氏怎麼選瞭。
安氏先排除瞭白傢,“西北山高路遠,若是有什麼事,實在是鞭長莫及。我年紀大瞭,不想再經歷兒女分別,白傢雖好,但先放放吧。我覺得孟傢還不錯,雖說傢裡人多瞭點,但兄弟都是正妻所出,日後也有要分傢的時候,不可能一直住在一起。”
說著,安氏轉頭去看女兒,尋求女兒的意見。
李思慧卻搖頭,“我覺得張傢更好,沒有公婆妯娌,嫁過去就能當傢。日子苦點沒關系,我也不求他有多大的本事,隻要他人不壞,我自個兒也能把日子過好。”
安氏知道女兒的心結,李傢那一大傢子,實在多是非,想到張槐安官聲不錯,她也就點頭應瞭。
安芷看李思慧母女有瞭分析,安撫道,“也不是現在就要定下來,還是要先互相相看一番,若是見面合適,再說之後的也不遲。若是見年不合適,咱們就再見其他傢的公子,總能相看到適合的。”
安氏嗯瞭一聲,和安芷約好相看的日子,就給女兒和安芷騰出說話的空間,她先去園子轉轉。
等安氏一走,李思慧就坐到瞭安芷邊上,嘆氣道,“表姐你是不知道,我真的是日日夜夜都想快點逃離李傢,母親越來越忍讓,大房他們就越蹬鼻子上臉。累得哥哥有傢不敢回,隻能住到書院去。”
“那你這幾日,就住到我這兒來吧。”安芷道,“姑母不會有意見的,正好我有些事,也需要你幫忙。”
“那太好瞭!”李思慧抱著安芷撒嬌道,“還是表姐你最好。不過你要我幫你什麼啊?”
“也沒什麼,就是......”不等安芷說完,翠絲進來通傳,說永寧王來瞭,但姑爺這會不在,沒人能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