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頓瞭頓,而後將事情的情況與她說瞭說。
謝宜笑聽著臉色又蒼白瞭幾個度,她垂眸,抓著被褥的手指捏緊泛白。
她以前生活的環境到底是單純瞭一些,便是在事業之上和同行有些競爭,最多也就玩一些手段把戲,說話陰陽怪氣,像這種動則弄死人的事情,是沒有發生過的。
她雖然也聽說過那些為瞭傢財你死我活的豪門爭鬥,但到底是隔得太遠太遠。
她原本以為,長寧侯府幾個姐妹之間的恩怨,無非是爭一下長輩的寵愛、一支簪花的事情,卻不知,竟然會有人設下這樣的局,想毀瞭她一輩子。
想想都渾身發寒。
也是她大意的。
早在照水去請她,她心中覺得不妥的時候,就不應該應下這樣的事情。
若不是遇見瞭容辭,她怕是不必等到男女主回來,就在這湖裡死得透透的瞭。
高門大宅裡頭,想要活下去,可不能像她這樣。
容辭見她臉色蒼白,手指都拽得發白,心知她有些害怕,便勸道:“你莫要怕,此事,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誰人害瞭你,定然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晨早的時候,我便寫瞭一封信讓人送下山送給瞭謝鈺,等到瞭傍晚,謝傢的人也該是到瞭。”
謝宜笑緩瞭一口氣,露出瞭一些虛弱的笑容來:“謝九公子維護,宜笑心中感激,不過宜笑還想求容公子一件事。”
“請說。”
“我外祖母素來最疼愛我瞭,定然是不會害我,這會兒她怕是心中擔憂害怕得不得瞭,還請九公子尋人悄悄告訴她一聲,讓她知曉我沒事,讓她安心。”
“還有我身邊的明心明鏡,也是極其忠心可靠的,我不見瞭,她們定然也是很擔心的。”
說到這裡,她又解釋瞭一下,“她們二人從小便跟在我身邊,明心是買進來的,父母親人早已遠走他鄉,至於明鏡,我母親於她有救命之恩,也絕非忘恩負義之輩。”
“請容公子幫個忙。”
容辭看她擔憂,便點頭應瞭下來:“既然如此,我便派人去說一聲。”
謝宜笑松瞭口氣:“多謝容公子,救命之恩,銘記於心,若是日後容公子有什麼事情,盡管差遣就是瞭。”
容辭見她臉色蒼白,虛軟柔弱的樣子,垂瞭垂眼簾,道:“不過是小事,無需你掛念什麼,你便當作這是我的功德好瞭。”
謝宜笑這才想起眼前這位是個一心想要出傢的人,於是便露出一些笑容來:“那待我好一些,便去寺中多捐一些香火錢。”
“也好。”
正在此時,婢女提著提盒過來,見謝宜笑醒瞭在和容辭說話,也很高興:“謝姑娘,您醒瞭,可真是太好瞭,夫人讓我給你送些粥過來,寺中不便,隻得委屈謝姑娘瞭。”
謝宜笑有些不解:“夫人?”
婢女笑瞭起來:“我傢夫人正是九公子的母親。”
容辭的母親?
謝宜笑有些驚訝:“是容國公夫人?”
“正是。”
謝宜笑虛弱地笑瞭笑:“多謝容國公夫人關懷照料,待宜笑好一些,定然親自去謝謝她老人傢。”
婢女笑道:“那我傢夫人可等著瞭,謝姑娘,這是給您準備的粥,您請慢用。”
說罷,她將提盒在一旁的木桌放下,然後告辭快步地離開。
謝宜笑眨眨眼,心覺得這婢女是不是忘記什麼瞭。
容辭伸手擰瞭擰眉心,然後走瞭過去,將提盒打開,將裡面大碗粥舀瞭小半碗出來,修長的手指在小碗上捏瞭捏,猶豫瞭一下,最終還是走上前去。
謝宜笑見是他搬瞭一張高凳子在床榻邊上坐下,一副要喂她的樣子,有些尷尬,臉色微紅:“我、我自己來好瞭。”
容辭也不與她爭這個,若是讓他喂,他也實在是有些難以下手,見是她這樣說,便端到她的面前,讓她自己勺著吃。
“喝一些吧,你身子虛,可不能餓著,待事情查清楚瞭,你便下山去,寺裡的日子清苦,並不方便你休養。”
寺裡清靜是清靜,隻是在這寺中住著,要守這裡的規矩,需得吃素,對於病人而言,並不算一個好地方,謝宜笑如今的身體狀況,一直茹素是不行的。
謝宜笑點頭:“好。”
發生瞭這樣的事情,她確實也是不想在寺裡呆瞭。
她看瞭看面前端著碗的那隻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猶如青竹一般,此時他端著一個青瓷碗,也是相得映彰。
一如他整個人,如青竹如松柏。
“多謝。”
她慢慢地勺著吃瞭一些,動作有些慢,但幸好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吃完半碗之後她便吃不下瞭。
她覺得又有些累,於是又躺下歇著瞭。
待她歇下,容辭便又去尋瞭容國公夫人,將謝宜笑的意思說瞭一下,請容國公夫人派個人去告訴長寧侯府老夫人一聲。
容國公夫人忍不住點頭:“她也是孝順的孩子,念著老人傢為她擔驚受怕,就讓人去悄悄說一聲,如此也好。”
。
當日午時,容辭的信送到瞭謝鈺的手中。
那會兒謝鈺正在長安樓與人喝酒押註,押的便是今朝狀元郎的得主,他押的是他親大哥謝瑾,其意氣風發,仿佛這狀元郎就是他自己。
小廝從人群中擠瞭進去,將信封取瞭回來:“公子!公子!有您的信!”
“信而已,你瞧著辦吧。”謝鈺毫不在乎,謝傢這樣名滿天下的名士大傢,多的是人送信件過來。
有些想要表示效忠做謝傢的幕僚先生,有些便是寫一些詩詞策論,想要得到贊賞,對於這些,他都是懶得看的。
小廝道:“這不一樣,公子,是容九公子寫給您的。”
謝鈺驚瞭一下,酒意都清醒多瞭:“你說誰?”
“容九公子!”
“他不是出傢去瞭嗎?寫信給我做什麼?”謝鈺想起這事就一肚子火氣,枉費他花費這麼多心思,到頭來這人還是要出傢,出就出唄!
“這個奴才不知道啊。”
謝鈺有些煩躁地從人群中擠瞭出來,將信件展開看瞭一眼,當下臉色大變,氣得險些七竅生煙:
“他娘的,要是讓我知道誰敢害我謝傢的人,我定然剝瞭他的皮,將他吊在城門上三天三夜!”
“走,咱們回謝傢去!真的當我們謝傢死光瞭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