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軒往壽安堂走去,這幾日江氏病瞭,今日他請瞭兩日的假,回來陪陪她老人傢。
待進瞭院子,獻姑便上前來說道:“表姑娘剛剛陪著老夫人說瞭好一會兒的話,又給老夫人喂瞭一些湯水,老夫人挺高興的,精神也好瞭一些,這會兒剛剛歇下。”
顧知軒松瞭口氣:“那就好。”
獻姑道:“還是表姑娘有法子,能哄得住勸得住老夫人。”
“表妹,確實挺好的......”
顧知軒的心中有些復雜,以前人總是在他跟前的時候,他委實是覺得有些煩瞭。
後來她病瞭一場,此後再也沒有出現在他身邊,他最初是真的松瞭一口氣,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表妹,說重一些話又怕是傷瞭她的心,說輕一些又是怕她總纏著他。
可當他發現她眼中再也沒有他,又覺得落空空的,像是失去瞭什麼。
而今她就要定親瞭,將來也會與他越來越遠。
顧知軒嘆瞭口氣,轉身去見瞭周氏,說起瞭顧幽的親事。
“阿幽的親事,母親看的如何瞭?”
說起這事,周氏便想起瞭當日她提到容九公子尷尬的場面,有些心煩:“看來看去,也不見是有什麼好的。”
這滿帝城的貴公子,還有哪個是能與容九公子相比的?
有瞭這個對比,周氏看的這些,自然是沒有一個能入眼的。
顧知軒又道:“阿幽的親事,不宜再拖瞭,我記得桐州府尹年大人是父親的同窗,過幾日他就要回帝城任京兆府尹,他傢中那位公子比我要小一歲,應當是沒有定親,到時去問問,母親覺得如何?”
“年大人?”周氏倒是想起有這麼一個人來,然後眉頭都皺起來瞭,“不成不成,那年夫人是出瞭名的厲害,阿幽嫁過去能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桐州府尹年大人娶的夫人是他恩師的女兒,也是出瞭名的母老虎,一傢老小被她管得像是鵪鶉似的。
顧知軒心想,就是要個厲害的才好,厲害的,才能一輩子將人管得死死的。
“我覺得倒是挺好的,阿幽之前逃婚的事情雖然沒有傳出去,但先前已經是訂過一次親,府上又放出什麼病重的話來,帝城的那些人,嫡長子定然是不願結這親的。”
“年大人與父親感情不錯,若是有父親出面,事情指不定就能成瞭,還是母親想讓她日後看長嫂的臉色過日子?”
周氏噎住,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可說,思量瞭一會兒,最終還是點瞭頭:“那就看看吧。”
顧知軒又道:“還有阿幽身邊的那兩個婢女,母親也給她換瞭吧,至於現在那兩人,母親安排到別處去好瞭。”
周氏不明白:“為何?”
顧知軒道:“她們二人不行,看不住阿幽,給她換兩個厲害些的。”
周氏想想也是,於是就同意瞭下來。
但事情還沒提出來,當天夜裡便出瞭事,曉妝和曉蛾半夜裡不知道被誰吊瞭起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吊在梁上睡瞭一覺。
當時兩人便嚇瞭個半死,說是幽若苑有鬼,不敢是再呆瞭,和周氏說瞭她們想離開幽若苑,想去壽安堂當差。
周氏正好沒有理由換人呢,畢竟是顧幽的貼身婢女,伺候瞭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哪裡是隨便換的。
聽她們自己要走,當時就同意瞭下來,問過江氏的意思之後,就將兩人安排到瞭壽安堂。
曉妝曉蛾收拾瞭一下包裹,從幽若苑離開,路上的時候,兩人背著一個包裹抱著一個包裹並肩走在一起,神情茫茫然,不知前路走向何方。
“我、我......”曉妝‘我’瞭好一會兒,然後才道,“我昨天夜裡夢見姑娘瞭,姑娘說她好冷。”
曉蛾抖瞭一下,然後點頭:“我、我也夢見瞭,姑娘說,讓我們去老夫人身邊......”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又齊齊低下頭,快步往壽安堂走去。
顧幽一覺醒來,自己身邊兩個伺候的婢女就換瞭人:“有鬼?有什麼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還能有鬼?”
不過換瞭婢女,她倒是挺高興的。
這兩人天天念念叨叨的,又說她以前如何如何,現在應該如何如何,她聽著很煩,而且又怕再次被人看出來,到時候再來個驅魂驅邪什麼的,她就不知道有沒有上次的運氣瞭。
如今換瞭婢女,她倒是松瞭一口氣,不用再忍著瞭。
她露出笑容來,對新來的兩個婢女道:“你們放心,日後跟瞭我,就是我姐妹瞭,有什麼好處少不瞭你們,對瞭,你們叫是名字?”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然後恭恭敬敬道:“請姑娘賜名。”
“賜名?”顧幽覺得很有意思,想瞭又想,突然一拍大腿,“有瞭,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你們一個叫晴空,一個叫碧霄,好名字,你們覺得如何?”
名字確實是好名字。
兩個婢女互相對視瞭一眼,然後齊齊行禮:“謝姑娘賜名。”
其中一個名叫碧霄的,是個伶俐的,立刻贊道:“姑娘真的是好才情,好一句‘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奴婢覺得,那被譽為第一才女的月傢姑娘,那都是沒有姑娘厲害的。”
顧幽不好意思地笑瞭:“也就一般般,一般般。”
謝宜笑是過瞭兩日才得知顧幽身邊換瞭婢女的消息,她忐忑瞭兩日,實在是有些擔心顧幽多管閑事壞瞭她的親事,好在顧幽雖然能在府中走動,卻也出不來,不能去外面搞事。
正好她將陛下賜婚的賞賜收拾瞭一下,取瞭幾匹佈來,給幾位長輩各分瞭一匹,就連顧二爺和孫氏她也沒有落下。
明鏡去長寧侯府送佈回來,便說瞭曉妝曉蛾去瞭壽安堂伺候江氏的消息。
謝宜笑微微一愣:“去壽安堂瞭?”
明鏡點頭:“去瞭,大姑娘身邊已經換瞭兩個婢女,一個叫晴空,一個叫碧霄。”
謝宜笑聞言卻微微皺眉。
明鏡見瞭,便問她:“姑娘,怎麼瞭?”
“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你可是還記得先前的那個紙團?”
明鏡點頭:“奴婢自然是記得的。”
謝宜笑道:“我琢磨著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在幫我們,若是巧合,那倒是挺好的,可若是真的有人做瞭什麼?那個人,他到底想幹什麼呢?是什麼目的?”
明鏡聞言臉色也是微變:“那姑娘,咱們日後需得小心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