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沒有應下,隻是道:“姑娘先洗吧。”
她們還有很多事情呢,再說瞭,便是能去休息瞭,也不能全部都走瞭,院子裡連個伺候人的都沒有。
她一會兒還要去查看嫁妝冊子,將東西對一對,省得有什麼紕漏,想到這事,明心仿佛腦子一下子變成三個大,萬分懷念明鏡。
想她這樣粗糙的性子,僥幸識得字已經是很難得瞭,竟然要她幹這樣細致的活兒,而且不幹還不行,她不放心啊。
明心出瞭正房,然後便去瞭西廂,這會兒陪嫁過來的幾個姑娘都湊在瞭這裡,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這春庭苑原本沒什麼人,就一個看門的冬婆子和兩個燒水掃洗的仆婦。”
“院子裡的花草倒是有專人過來打理的。”
“聽說廚苑那邊之後還會安排一個廚娘過來。”這消息是紅花打聽的,今兒她去瞭一趟廚苑,已經有人在打聽瞭,問她們主子什麼口味的。
容國公府宅院很大,主子們並沒有天天聚在一起吃飯的意思,畢竟口味不同,故而隻有每個月初一十五的時候晚輩會去木蘭苑陪長輩用夕食,其餘的時間都是在自己院子吃的。
但地方大瞭,食物從廚苑送到各個院子都冷瞭,尤其是冬天,都沒辦法下口,因此各個院子裡都設有小廚房,供小院主子的吃食,也會安排一個廚娘過來。
容辭以前獨自住在春庭苑,對吃的沒什麼要求,更甚至從外面回來直接去廚苑那邊吃瞭再回去,故而這院子裡還沒有廚娘。
廚苑裡眼下有五位廚子,其中有三位是廚娘,都盯著這個位置呢。
“姑娘口味清淡一些,喜歡吃糕點湯羹之類的,我瞧著那位姓丁的廚娘就不錯。”紅花道,“我看過她做的糕點,花樣子不錯,手藝也不錯。”
“那就定這位丁廚娘也行。”
一群姑娘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商議著,明心覺得有些吵,尋瞭個地方坐瞭下來,在思考一個問題。
九公子是個喜好清靜的,姑娘也喜歡清靜,日後守門的有冬婆子,掃洗燒水有兩個仆婦,廚房也有廚娘瞭,那她們這些人做什麼?
姑娘雖然和善,對她們極好,但可從來不養閑人。
雖說這本來院子裡的人,用得不如自己人順手,給這三位重新安排事情也行,可明心卻清楚,院子裡留著一個婆子和兩個仆婦總比留三個小姑娘要好許多。
明心見她們還在議論,輕咳瞭一聲,正瞭正身形,然後道:“此事還是等姑娘做主,你們若是沒事,便都去歇著吧,我和紅茶留下便可。”
四人聞言點瞭點頭,聽話地離開瞭。
明心頭疼地嘆氣。
紅茶不明所以:“你嘆氣做什麼?今日可是姑娘大喜,應該高興才對。”
明心道:“我嘆氣是在想咱們院子裡伺候的人是不是太多瞭,這養閑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她們有沒有什麼貢獻值得,若是放任,怕是生出什麼事情來。”
紅茶微頓:“不是還有小作坊,讓她們在小作坊做事就行瞭。”
明心道:“以前還好,姑娘一個人住在院子裡,在後罩房弄一處小作坊不錯,可如今姑娘嫁人瞭,便是弄小作坊也不好在這院子裡弄瞭。”
院子裡有瞭男主人,有些還是要註意的。
明心想瞭想覺得頭疼,幹脆就不想瞭:“下回去瞭江上清風樓,我問問明鏡去。”還是明鏡的腦袋瓜好使。
紅茶聽她這麼說,也幹脆不想瞭。
幾人說話的功夫,天都要全黑瞭,冬婆子喊她們幫忙將院子裡的燈點亮,一盞一盞的燈亮起,將院子裡照得明亮,明心湊過去和冬婆子說話。
“這位嬤嬤......”
“嗐,老婆子姓冬,你們喊我冬婆子就是瞭,府裡的人都這麼喊我,你們這兩個是夫人的貼身婢女?”冬婆子掃瞭她們一眼,心覺得這兩人似乎不大聰明的樣子。
明心有些大大咧咧的,做事似乎都不帶腦子,也就是明鏡離開之後,她才硬著頭皮用一用她這如同裝飾一樣的腦子,紅茶做事仔細,但人卻沒有什麼主意。
明心點頭:“正是,那我便喊您冬婆婆好瞭。”到底比她年長許多,喊人傢婆子她實在是喊不出來,而且還不敬人傢老人傢。
“成啊。”冬婆子倒是不在意這個。
明心問她:“冬婆婆您在府上多久瞭?”
冬婆子道:“那可久瞭,二十多年三十年都有瞭。”
明心哇瞭一聲:“這麼久瞭,那您對府上的事情應該清楚吧,有什麼要註意的,您同我說一說唄,免得我們什麼都不懂犯瞭錯,給九公子和姑娘惹麻煩。”
冬婆子見她說得真誠,也同她說瞭說:“這府上也沒什麼太多需要註意的,見瞭主子恭敬一些,還有府上的那些護衛,都是軍中退下來的,雖然說也不用像對待主子一樣敬重,但態度也好好一些。”
明心點頭:“多謝冬婆婆,我們記下瞭。”
這事情倒是簡單,容傢的一些鋪子田莊裡都有一些軍中退下來的人,像是江上清風樓就有不少,明心自然是知道該如何去對待的。
“還有一些身上帶瞭傷的,見到瞭也勿要大驚小怪瞭,就將人傢當成尋常人對待便可。”
“我們記下瞭。”
二人認真地聽冬婆子說話,屋子裡的謝宜笑也泡好瞭澡穿瞭衣裳起來,十月的天氣已經很涼瞭,尤其是太陽落山之後,這樣泡一個熱水澡,身上暖洋洋的,這一日的疲累似乎都散去瞭。
推開寢室的窗戶,便見有月光灑下來,院中燈火一盞一盞的,美得像是一幅畫卷。
明心和紅茶和一個婆子在水榭旁說話,面上帶笑,看起來還是相當的和諧的。
“明心。”她喊瞭一聲。
明心聞聲趕緊與冬婆子告別,然後快步走到正房來:“姑娘,什麼事兒?”
謝宜笑問她:“九公子他何時能回來?”
“這個、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啊......”明心拍瞭拍腦袋,“可能客人走得差不多瞭,他便回來瞭。”
這新郎官嘛,哪裡是這麼容易能脫身的。
明心正想著,卻聽到院子裡的冬婆子驚喜道:“公子,您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