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四月?”孔氏微微一頓,然後道,“自然是知道的,不過聽說她行事魯莽,沒有什麼規矩,也上不瞭什麼臺面,不過是鄉下長大的姑娘罷瞭,肯定是不能與你相提並論。”
司四月在京兆府的公堂上打瞭廖竹音與顧悠,世人對她也是議論瞭好一番,說她孝順有骨氣也有,說她不知規矩禮數也有,有人贊揚也有人直搖頭。
容晴咬唇,手指幾乎是要將帕子給擰成麻花,眉頭也死死地擰緊,想到這些年司四月在父親身邊長大,而她卻‘認賊作父’,有容亭那樣的父親,心裡就很不得勁,也惱恨得很。
當真是上天作弄。
若非是當年她父親出瞭事,又失去瞭記憶,她母親怎麼會帶著她另嫁,而她父親也不會娶瞭一個漁傢女,生瞭那幾個兒女。
若是一切順順利利的,也就沒有石氏,沒有石氏那幾個兒女瞭,她的父親母親隻有她。
“她敢打我母親,舅母,我肯定要她好看!”容晴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容忍司四月的存在,等她回到景陽侯府,一定讓她知曉厲害,讓她好看。
孔氏大約知道她心中的不平,於是便附和道:“好好好,日後你想怎麼對付她就怎麼對付她。”
容晴一聽這話,心裡就好受多瞭,等她母親嫁去瞭景陽侯府,她才是司雲朗的嫡長女,而到時候石氏最多也就是個妾室,那司四月不過是個庶女,自然是她想什麼對付就怎麼對付瞭。
而且石傢又沒有什麼後臺,隻能忍著。
容晴的腦中瞬間就出現瞭好幾個對付司四月和石氏的法子,司四月敢扇她母親巴掌,她肯定是要還回去的,然後再給她找一個又醜又窮酸的夫君,將她嫁過去,一輩子都不好過。
孔氏又叮囑道:“這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可不能說漏瞭嘴讓身邊的人知道瞭,若是讓容亭知道,讓容傢人知道,肯定饒不瞭你。”
容傢和容亭若是知道容晴是廖竹音與司雲朗之女,容傢白白養瞭十五年,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容晴臉色一變,直直打瞭一個寒顫。
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讓容傢知道的!
可不能讓容傢知道,容傢又怎麼會放她離開容傢日後跟著她母親去景陽侯府呢?
想到這裡,她心裡就在衡量得失瞭,留在容傢,她又回不去容國公府,隻能留在這個,然後尋一個普普通通的親事嫁人,再也像以前那樣做容國公府尊貴的大姑娘,帝城貴女之首,出入宮廷都是尋常。
若是去瞭景陽侯府,雖然比做容國公府的姑娘差瞭不少,可好歹也是侯府貴女,總比現在要好多瞭......
容晴咬唇,暗暗下定瞭決心。
。
世間上有些事確實是經不住查的,廖竹音和她的父母為瞭遮掩容晴的出身確實做瞭不少準備,但也隻是給瞭一筆錢,讓他們離開帝城,此後守口如瓶,當作沒有這事。
不過是短短五日,容尋派去的人便尋到瞭當年給廖竹音接生的穩婆和看診的大夫,十幾年過去瞭,穩婆年紀不大,還未到五十歲,倒是那大夫當年年歲已經不小,看起來似是有些行將就木。
等人送到瞭帝城,容尋與明氏便親自去見瞭這二人,細問瞭當年的事情。
也果然不出容尋兄弟二人的猜測,當年容晴確實是足月所生,而且廖傢的這一番動作,以及廖竹音這些年的遮遮掩掩,更是落實瞭容晴出身見不得人的事實。
明氏越聽臉色越是黑得嚇人,手上捏著扇子的手都要泛白瞭,待老大夫和穩婆離開之後,她忍不住拍瞭桌子。
“好一個廖氏!好一個廖傢!這是將我們容傢當成猴子耍是不是?!”明氏覺得心頭有一團火在燒,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
她竟然不知廖竹音這麼有本事,竟然這樣欺騙他們容傢人,將容傢人都當成傻子。
尤其是容亭,這可是真真的冤大頭瞭,給人養瞭十幾年的姑娘,可卻還得不來一聲好,廖竹音和容晴有多不待見他,明氏也是看得明明白白。
明氏覺心中直犯惡心,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瞭。
“我還當三弟就算是不那麼出色,可他對容晴一向是捧在手心裡的,這兒還不嫌母醜呢,有這樣的一個父親,她到底在嫌棄些什麼?原來不是親的啊!”
明氏想起這些年容亭的付出,容傢上下為瞭他能傢宅和諧一些,對廖竹音的忍讓,當真是覺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瞭。
她伸手捂瞭捂胸口,覺得心裡不知道塞瞭什麼東西,吐出來又咽不下去。
“三弟可是說瞭要如何處理此事?”她問。
容尋伸手擰瞭擰眉心,臉色同樣的不好,他道:“他都想瞭好幾日瞭,雖然也惱恨廖氏當年如此算計他欺騙他,可容晴...到底是他養瞭十幾年的,這感情至深,他雖然得知真相大受打擊,但......”
“但也不願傷害容晴是不是?”明氏呵瞭一聲,“若是世人知曉容晴的出身是這麼的見不得光,她怕是這輩子都完瞭。”
容亭或許對廖氏對容晴有恨,但也不願容晴落得那樣的下場,而且,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被人如此欺騙,頭頂上的青青草原都長成青青森林,讓世人嘲笑他,對他指指點點,給容傢蒙羞。
再說瞭,還有一個容曉呢?
若是世人知道容曉的母親是那樣的一個婦人,親姐姐又是那樣一個不堪的出身,他心裡會怎麼想?在這世間又該如何立足?
所以容傢就算是氣得老血都要吐出來瞭,但又投鼠忌器,不敢宣揚,隻能在私下對付廖傢和廖竹音。
明氏氣得在屋裡走瞭三個來回,覺得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不成,這事情定然是不能這麼算瞭!我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容尋問她:“你想如何?”
明氏道:“你繼續讓人對付廖傢,我要讓廖傢不能在這帝城立足,灰溜溜地給我滾出帝城去。”
“那是自然。”容尋原本就是這麼想的。
“還有,她廖氏在牢裡這麼久瞭,我們好歹是做瞭多年妯娌的,也需得去看望看望,看看她如今是什麼光景的。”
容尋聞言挑眉,而後溫和一笑:“也好,對瞭,你將弟妹喊上,弟妹一出現,什麼話都不必說,她都要氣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