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魚挺直瞭脊背,邁步往前走。
李福同帶著兩個衙役跟在後面,稍微落後一步。
晨夕目送傅青魚走遠才進瞭店鋪的大堂,謝珩面無表情的站在大堂之中,眸色沉而深。
“大人。”晨夕猶猶豫豫的開口,“我覺得……我覺得傅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哪樣的人?”謝珩抬眸,“不是以我名義向胡文宣勒索敲詐,卻半句真話都沒有的人?”
晨夕被堵的啞口無言,胡文宣什麼都跟他們傢大人說瞭。
大人之所以來找傅姐姐,還在傅姐姐的傢門口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其實也是為瞭給傅姐姐一個坦白承認的機會。
可是傅姐姐不肯說真話,他們傢大人也不明說,事情就演變的越來越糟糕瞭。
謝珩心中煩躁,隻是面上不顯,他也不再跟晨夕多說,徑自出瞭傅青魚住的地方,上瞭馬車。
晨夕隻好跟著出去,想瞭想又回頭拿瞭鑰匙,替傅青魚將鋪子的門鎖好,把鑰匙暫時收著。
晨夕坐上車轅,架著馬車回傢。
謝珩坐在馬車裡,攤著手掌看自己方才扼過傅青魚脖子的手。
傅青魚太瘦,他的手指捏著她的脖子都能明顯的感受到她脖子上的筋脈跳動。
“晨夕,讓你查的傅青魚跟周興文的關系,查到瞭嗎?”
“哦哦,大人,查到瞭。”這天忙著查案的事情,晨夕完全把這件事給忘瞭。
為瞭不繼續火上澆油,晨夕略微組織瞭一下語言,“大人,傅姐姐跟周院判似乎是舊識。那日周院判是去宗罪府診病的,傅姐姐似乎是跟著一起去瞭。”
謝珩皺眉,傅青魚進宗罪府做什麼?
“她去宗罪府做什麼?”
“不知。”晨夕老實回答,這點目前還沒有查到。
“查!”
“是。”
謝珩的眸色沉瞭沉,如今的宗罪府,最受關註的莫過於剛剛被關進去的蒙北王世子傅修圓。
傅修圓?蒙北?
謝珩感覺自己似乎抓住瞭什麼,“晨夕,不用再查宗罪府,查蒙北王府。”
“大人,我們要查蒙北王府什麼?”晨夕不明白要查的方向。
蒙北王府通敵叛國那是已經定下的罪名,這個應該不用查吧?
“查蒙北王府的人口。我要知道蒙北王除瞭一個幼子之外,是否還有其他關系親近之人。”
“是。”晨夕不怎麼明白,但他們傢大人有吩咐,他們就隻管照著吩咐去查就好瞭。
謝珩輕輕捻搓著手指,眸色深沉如淵。
馬車前行。
此時謝傢大門處,門房微微躬身侯在門邊,除此之外還有謝傢老太太身邊貼身伺候的周麼麼。
“周麼麼,是三公子的馬車,三公子回來瞭。”門房看到漸漸行駛而來的馬車,終於來瞭精神。
周麼麼點頭,看著馬車在大門處停下,這才緩步上前。
“周麼麼?”晨夕看到周麼麼愣瞭愣。
周麼麼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微微福身一禮,“三郎,老太太尋你呢。”
謝珩撩開車簾出瞭馬車,晨夕回神,趕忙擺上腳凳。
謝珩走下馬車,“已經亥時,祖母還未歇下?”
周麼麼笑瞭一下,“還沒有呢。三郎,請。”
謝珩頷首,也沒回自己的院子換衣服,隨著周麼麼一同去瞭老太太住的福滿堂。
以往這個時辰福滿堂早已經熄燈,今日卻還燈紅通明。
謝珩和周麼麼進瞭院子,侯在門外的小丫鬟趕忙撩起門簾,福身行禮,“三公子。”
“三郎,進去吧。”周麼麼接過小丫鬟手裡的門簾,向門內示意。
此時已經又有在老太太屋裡伺候的大丫鬟慕荷迎瞭上來,“三公子。”
謝珩解下大氅遞給慕荷,在門邊放著的炭爐上烤瞭烤手,去瞭去身上沾的夜裡的寒氣,這才進瞭屋。
“祖母。”謝珩行禮。
謝老太太靠坐在暖炕上,正歪著身子看炕桌上擺著的一副棋盤,聞言才轉頭看謝珩,作勢要起身。
謝珩上前兩步,伸手扶著老太太坐起來。
老太太示意他在手邊坐下,問:“今日怎的回來的這般晚?”
“有公務耽擱瞭。”謝珩在老太太身邊坐下,帶瞭點笑,“如何緊急的事情非得今晚等我歸傢,明日找我也是一樣的。”
“等不瞭,我這心裡掛著呢,今日不問問你,睡不著。”老太太也笑瞭,示意旁邊的丫鬟把奉上的熱茶先擺在一邊,自己朝著最喜歡的這個孫兒攤瞭手,“我先前給你的東西呢?拿給我看看。”
謝珩聞言就猜到瞭老太太要看的是什麼,但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您給我的東西可不少,要看哪一件?我讓晨夕去我的庫房裡取瞭送過來。”
“別給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要看什麼。”老太太哼瞭一聲,瞪他一眼,“我給你的那枚冰花芙蓉同心玉佩呢?”
謝珩剛動瞭動嘴唇,還沒說話,老太太又道:“別跟我說你不小心弄丟瞭或者是弄碎瞭。那可是我給你,讓你給未來孫媳的定情之物,以你的仔細,便是扔在庫房裡吃灰,也斷然不可能弄碎弄丟。別又想尋理由糊弄我。”
“你祖母是老瞭,但還不至於老糊塗。”
聊到這裡,謝珩哪裡還不知道老太太必然是聽誰說瞭什麼瞭。
“可是有誰在您面前亂嚼舌根瞭?”
“你別管。”老太太還是攤著手,“把玉佩給我瞧瞧。”
謝珩嘆氣,知道今夜這事是不好糊弄過去瞭。
“祖母,並非我誆騙你,隻是你給我的那塊冰花芙蓉同心玉佩是真的碎瞭。”
老太太挑高眉頭,顯然不信,“是真碎瞭還是送人瞭?”
確實是先送人瞭,隻是後面又被那人給摔碎瞭而已。
謝珩淡笑,“真碎瞭,我何須騙您。”
老太太冷哼,“你哄騙我的事情可不少。你還騙我說上次給我尋的藥方熬出的藥不苦呢。最後呢?快把人苦哭瞭。”
“那是怕您不肯服藥的無奈之舉。”
“那先前說定然會回傢陪我用飯呢?”
“真是公務耽擱瞭。”
“哼哼,反正每次你都有諸多理由,就可著我這麼個老太太哄騙。”老太太眸中精光閃過,“那我問你,大理寺新招的那個女仵作與你是何關系?這次可不許再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