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重新放下筷子,拿過旁邊店小二準備的溫熱錦帕垂眸擦手,雙眼之中劃過得意的笑。
雲飛凡當真年輕,以為嘴上說瞭兩句顯得親昵的話便是當真親昵瞭嗎?
不過他倒是要感謝雲飛凡。
若非雲飛凡這般急於在嘴上表現出跟阿魚的親昵,他還真要以為阿魚跟雲飛凡之間當真有什麼瞭。
現在看來,不過是雲飛凡剃頭擔子一頭熱罷瞭。
雲飛凡收回看傅青魚目光,自己倒酒喝瞭一杯,臉上的笑容已經沒瞭。
霍承運也幹笑一聲轉開視線,他倒是沒想到二姐姐與謝三哥的關系竟是這般親近,那二姐姐又為何堅決要退婚呢?
胡三郎眼裡轉過精光,打圓場道:“既然大傢都吃好瞭,現在時間也尚早,我們不若去春月樓聽曲?”
“可以。”雲飛凡放下酒杯,他今日本來就是從傢裡沖出來買醉的,現在更想多喝一點瞭,“謝三哥要回傢寫奏折,怕是不方便與我們同去瞭吧?”
“確實。”謝珩頷首起身,“晨夕,算賬。”
“是,大人。”晨夕連忙放下筷子,下樓找掌櫃結算兩桌的飯錢。
霍承運道:“謝三哥,本是我邀請你與二姐姐一同吃飯,怎好意思反叫你付錢呢。”
“我比你們年長,自沒有讓你們花錢的道理。”
“那便多謝三哥瞭。”
幾人下樓,晨夕已經結完賬去大門口將馬車牽瞭過來。
雲飛凡三人都是騎馬而來,謝珩掃瞭一眼被牽過來的奔霄,轉頭踩著腳凳上馬車。
雲飛凡道:“阿魚,我們同騎。”
“我也不去瞭。”傅青魚搖頭,“明日還得去寺裡點卯。”
“阿魚,我是有事單獨要與你說。”雲飛凡壓低瞭聲音。
傅青魚看他,“那好吧。不過同騎便算瞭,你們先去,我攔輛馬車去春月樓找你們匯合便是。”
“何須這般麻煩。”雲飛凡想瞭一下道:“阿魚會騎馬嗎?”
“會一點。”
“那你騎奔霄,我與承運同騎一匹。”
霍承運:“????”他的馬也是單人馬鞍,如何騎兩人?
“阿魚。”謝珩的聲音突然傳來。
傅青魚神色一怔,有點愣愣的轉頭看向謝珩。
他們重逢以來,謝珩是第一次這麼喚她!
謝珩從馬車上下來,手中拿著一件披風。
他走上前,抖開披風披到傅青魚的身上,“夜裡風寒,少飲些酒,明日還有正事。”
傅青魚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怔怔的應瞭一聲,“好。”
“你們玩。”謝珩給傅青魚系好披風帶子,這才看向雲飛凡三人,“承運,替我照顧好你二姐姐。飛凡,你與阿魚相熟,她喜貪杯,也勞你替我看著她一些,勿要讓她多飲。”
雲飛凡瞇眼,“不必謝三哥特意交代,我自會照顧好阿魚。”
“那是自然。”謝珩頷首,“隻是未婚妻夜晚出門,我這個當未婚夫的難免多操心一二,見笑瞭。”
傅青魚豁然瞪大眼睛,徹底回神瞭,而謝珩已經轉頭重新走去馬車,進瞭車廂。
謝珩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果真什麼都知道瞭,卻還故意戲耍她?!
“二姐姐,你跟謝三哥,你們……”
“我們什麼都沒有。”傅青魚臉色不佳。
還未婚妻,未婚夫!
霍沄沄才是他謝珩的未婚妻,她傅青魚可不是!
霍承運識相的閉嘴。
胡三郎道:“六哥,我們四個人三匹馬確實不便,不若馬就留在清河樓,我們攔一輛馬車去春月樓?”
雲飛凡點頭,胡三郎走出去攔瞭一輛馬車。
四人上馬車,霍承運有意想跟傅青魚坐一邊,卻被胡三郎拉著坐去瞭另外一邊,最後他們倆坐一邊,雲飛凡和傅青魚坐一邊。
霍承運壓低瞭聲音,“郎月,你做什麼呢?”
胡三郎刷一下打開扇子擋住兩人的臉,小聲說:“你看不出來六哥對你二姐姐有意思嗎?”
“那也不成,我二姐姐還未出嫁呢。”霍承運愁的皺起眉頭,“而且我二姐姐跟謝三哥是有婚約在身的。”
“有婚約怕什麼?又不是不能退婚,難不成現在的謝傢還能比得過雲傢?更何況,你到底是占六哥這邊,還是站謝三哥那邊?”
“我自然站六哥這邊,但也不成。”霍承運拉下胡三郎的扇子躬身站起來,“六哥,我們換個位置吧。”
雲飛凡看瞭霍承運一眼,當真點瞭點頭,移坐到瞭胡三郎這邊。
胡三郎驚訝,“六哥?”
雲飛凡懶得理他,一個人生悶氣。
霍承運在傅青魚身邊坐下,腰背挺的筆直。
傅青魚笑瞭一下,看瞭霍承運一眼,小少年年齡不大,倒是曉得保護姐姐呢。
師父有一點沒有說錯,霍傢人倒確實護短。
即便是面對雲飛凡,霍承運為瞭護著她,也敢出聲。
霍承運被傅青魚看著的這一笑笑的紅瞭面頰,有點不太好意思,小聲喊瞭一聲,“二姐姐。”
“嗯。”傅青魚應瞭一聲,隨意的閑聊,“你們平日裡也總這般出來玩的這樣晚?”
“沒有的沒有的。”霍承運誤以為他二姐姐說他不務正事,連忙解釋,“學業和武藝我都不曾落下的,六哥也是。”
“我們也不總這般出來玩,就是偶爾。”
“那春月樓呢?那是花樓吧?”傅青魚挑眉,“你去花樓,大夫人不管你嗎?”
胡三郎插話,“二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去春月樓隻聽曲喝酒,是不找姑娘的。”
傅青魚瞥瞭胡三郎一眼。
胡三郎連忙收起扇子拱手一禮,賠上笑臉,“先前有些誤會,還望二姑娘勿要與小子一般見識。”
“誤會?郎月,你與二姐姐有過什麼誤會?”霍承運疑惑。
雲飛凡嗤笑一聲,往馬車車廂一靠,“先前郎月找人去風氏商行鬧事,想整風蘊秀,沒想到正好撞見阿魚也在風氏商行。阿魚與風蘊秀是好朋友,順手解瞭朗月佈的局,讓朗月白費瞭一番心思。”
“還有這等事?”霍承運驚訝,隨即又笑瞭,“那郎月與二姐姐也算不打不相識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