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謝珩把書合起來放到一旁,偏頭看傅青魚,“傅仵作問的這話挺有意思。俗話說做賊心虛,若是傅仵作坦坦蕩蕩,為何第一想到的會是監視呢?”
傅青魚現在也知道瞭,通常謝珩陰陽怪氣的喊她傅仵作時,大多就是心裡不痛快瞭。
“那大人為何派人暗中跟著我?又是何時派的?”
“傅仵作,你現在是在審問你的上官?”
傅青魚盯著謝珩,想到他還有傷在身,緩瞭緩語氣,“沒有,我隻是想知道答案罷瞭。”
“傅姑娘,大人讓……”晨風看不下去瞭,想說話。
“晨風,出去!”謝珩冷冷的看向晨風。
晨風神色一凜,收瞭方才沒說出口的話,躬身一禮退瞭出去。
“為什麼不讓晨風說?”傅青魚問。
“有何可說?”謝珩用手肘撐起身體,轉回目光看傅青魚,“你如何想,我便是如何的目的。”
傅青魚握緊拳頭。
謝珩也握緊瞭雙手,僵持半晌又緩緩松開,“我說瞭,你便會相信?”
“我自有判斷。”
謝珩笑瞭,“傅仵作,我問你一個問題。若是你心儀之人派人暗中跟著你,你會如何判斷?”
“……”傅青魚沒說話,眸光閃瞭閃。
又是這般,以沉默代替回答。
謝珩收回目光,“傅仵作今日過來可還有其他的事情?”
“如今和樂縣主一案已經移交給曹文泓,大人可放心養傷瞭。我今日過來……”傅青魚頓住瞭話頭,陡然想到瞭謝珩前一句問的話,有些無法將話繼續說下去。
“都在那邊包裹裡。”謝珩趴回枕頭上。
那邊的桌子上確實放著一個包裹,傅青魚方才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瞭。
謝珩是早就知道她會來取先前得到的證物提前為她準備好的,還是說這些東西隻是恰巧收起來放在那裡?
“多謝大人。”傅青魚拱手一禮,走到桌邊取瞭自己想要的東西放進勘察箱裡。
“大人好好養傷,我便先告退瞭。”
“傅青魚!”謝珩突然喊住瞭傅青魚。
傅青魚停下腳步回身,“大人還有何吩咐?”
“若是那晚我中箭死瞭,你會如何?”謝珩直直的看著傅青魚。
傅青魚聞言心臟猛的縮瞭一下,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攥成瞭一團。
“找到兇手,繩之以法,然後為大人吊唁。”傅青魚垂下眼簾。
“除此之外呢?”謝珩追問。
“卑職能力有限,能做的隻有這麼多。若大人沒有其他事,卑職先告退瞭。”傅青魚沒有聽到謝珩的回應,便拱手一禮轉身離開。
謝珩長長的吸瞭口氣,卻怎麼都吐不出來。
他不過是想求她一句心疼罷瞭。
“大人,老夫人來瞭。”晨風進屋門口稟報。
謝珩睜開眼睛,緩緩吐出憋的心臟生疼的這口氣,斂盡瞭情緒,“扶我起來,我去見祖母。”
“你都這般瞭,還如何去見我!”謝老夫人扶著周麼麼的手快步走進屋,“你啊你,傷成這樣竟然強撐著在我面前做無事人,你……你!”
謝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著急。
“祖母,我瞞你便是不想見你這般憂心。”謝珩緩聲安慰,“如今我已無大礙,祖母放寬心。”
周麼麼端瞭一張凳子過來,伺候著謝老夫人在床邊坐下。
謝老夫人微微揚手,周麼麼和晨風一起退瞭出去。
“周太醫看後如何說?”謝老夫人緩聲詢問。
“看似兇險,實則並無大礙,再養兩天便能下床。”
謝老夫人自然知道他傷的不會如他說的這般輕描淡寫,但好在人現在看著已經無事,便也松瞭口氣。
“惠敏跟我說起你受傷時,我魂都險些被嚇掉。”
“是孫兒不孝,害祖母擔憂。”
“不說那些。”謝老夫人嚴肅瞭神色,“如今你趁著傷勢從和樂一案中抽離也是好事。太後已經插手,說明此案必定不簡單,並非惠敏想的那般容易。”
“且如今你都傷成這樣瞭,她還想讓你進宮,竟還求到我面前來瞭,當真是白長瞭歲數。”
謝老夫人說起這個也有些來氣,不過想到如今朝堂的局勢又嘆瞭口氣,理解惠敏長公主的難處。
“三郎,你查和樂一案也查瞭些時日瞭,可知道是誰害死瞭和樂?”
“如果我推斷的不錯,應當是雲傢老太爺。”
“雲良工?”謝老夫人驚愕。
謝珩點頭。
“若當真是雲良工,那倒是可以理解太後為何會插手瞭。”謝老夫人沉吟半晌,“可有實證?”
“有證據,但也有狡辯的空間。”
“雲良工此人心眼極小並且陰沉,作為也不大,早年在雲傢並不得寵。還是他的女兒,也就是如今的太後嫁入後宮得到先帝專寵之後,他的地位才跟著水漲船高。如今當個太師,也隻是領俸祿的虛銜,實際上什麼事情都不必做,不過是他的好女兒給他的孝順罷瞭。”
謝老夫人對這些事情瞭如指掌,“隻是他為何要害死和樂?”
謝珩猶豫瞭一下才道:“驗屍結果,和樂縣主死前有被侵犯的痕跡。”
謝老夫人瞬間變色,“混賬!”
“祖母,你別操心此事瞭。”謝珩安慰。
謝老夫人聞言緩瞭神色,“好,我不操心。你既然受傷瞭,便好好在傢養傷,也不要操心瞭。惠敏我已經打發走瞭,她不會再為此事而來。”
“行瞭,你好好養傷,我本也是過來看看你如何才好安心。”
謝老夫人起身,“我也乏瞭,回去休息會兒。”
“祖母慢走。晨風,送送祖母。”
“不必瞭,我自個兒回去。對瞭,我給你的盒子你可看瞭?”
“一會兒便看。”謝珩回來後便昏迷瞭過去,還當真忘記瞭盒子一事。
“記得看。”謝老夫人囑咐一句,扶著進來的周麼麼走瞭。
出瞭門,周麼麼小聲安慰,“三郎的氣色看著還好,老夫人可稍稍安心瞭。”
謝老夫人沒說話,走出瞭四方院後才停下腳步,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宜心,或許是我間接害死瞭和樂啊。你說,我當初是不是不該讓和樂嫁入雲傢?”
“老夫人,當初可是和樂縣主親自來求得您,您可千萬不要因為此事自責傷瞭身子。”
謝老夫人搖頭嘆氣,“有些事你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