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旁經過的一隊人數量不少,粗略估計瞭一番至少有四五十人。
他們穿著簡單的粗佈短打衫,他們或挑著扁擔,或手中拿著農具,一眼看去很像是入城幫貢或是賣貨之後出城回村的農戶。
但傅青魚和霍茵茵常年混跡於軍營之中,一眼便看出瞭這些人的不同。
霍茵茵道:“都是當兵的。”
傅青魚點頭,“幾十個人,如此喬裝打扮後出城必然不簡單。”
“你在中都,近來可有聽說中都出瞭什麼事需得用上這些?”霍茵茵詢問。
傅青魚想瞭想搖頭,“四大營的城防軍都在城外,唯有禁軍有營地在城中,這些人莫非都是禁軍?”
“如今的禁軍可算是太後的私軍,他們這般出城怕是去辦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傅青魚也認同師父這個說法,想瞭想道:“晨風,你暗中跟著這些人,看看他們到底去做什麼。”
“是。”晨風應聲,下瞭馬車不動聲色的混入出城的人群當中,跟著往外走去。
霍茵茵也收回瞭關註的目光,“行瞭,時辰也不早瞭,我的馬就在那邊,你們先回吧。”
“師父,明晚見。”
霍茵茵揮揮手,利落的翻身上馬離開。
傅青魚當車夫,趕著馬車調轉車頭回城。
回到傢,店鋪中還有兩桌吃飯的客人,秦謹鷂戴著帷帽,傅青魚提瞭勘察箱牽著她上樓。
鄭嬸看得疑惑,囑咐七娘和小丫盯著大堂便跟著上瞭樓,“東傢,你們可吃過晚飯瞭?”
“鄭嬸,我們已經用過飯瞭。”傅青魚轉頭道:“勞你幫忙弄點熱水上來,我阿娘今日剛到有些疲乏,洗洗好休息。”
鄭嬸一驚,心說原來竟是東傢的娘來瞭,趕忙點頭應聲,“夫人稍等,我這就去打熱水上來。”
鄭嬸雖然年紀大瞭,但手腳麻利手上的力氣也有,沒有一會兒便用木桶提瞭一桶溫度合適的木桶上來,手裡還提瞭一個木盆。
傅青魚見瞭立刻上前接過鄭嬸手中的水桶,“鄭嬸,你怎的提那麼多熱水上樓,萬一閃著腰瞭可如何是好?”
“沒事,我在傢幹農活習慣瞭,手上多的是力氣。”鄭嬸渾不在意,“東傢,那你跟夫人說話,有事就叫我。”
“謝謝鄭嬸。”傅青魚道謝。
鄭嬸擺擺手,又沖秦謹鷂略帶拘謹的點點頭,這才下樓去瞭。
傅青魚將房門關上,“阿娘,你先去後邊洗洗換身衣裳,我們一會兒再說話。”
秦謹鷂點點頭,打開包袱拿瞭一身幹凈的衣裳去瞭床後邊,傅青魚幫著將水和木盆拿過去。
安排好這些,傅青魚才出來,盯著謝珩置辦到她屋裡的梨花木衣櫃犯瞭愁。
阿娘還不知道她跟謝珩的事情呢,雖說她自己作為現代人並不介意談戀愛偶爾住一起一下,但阿娘畢竟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女人,斷不能允許她未成親之前便與男子有肌膚之親。
所以謝珩的這些衣裳得想辦法先藏起來。
傅青魚打開衣櫃,看著一排的衣裳頭都疼瞭。
這個房子她原本就是用作落腳之用,根本沒置辦什麼東西,屋中也隻有原本就有的一個小衣櫃,如今衣櫃中塞著她的衣裳,謝珩這麼多衣裳是斷然塞不進去的。
而且謝珩這些衣裳全都是雲錦,不好好掛著便會有褶皺,不熨燙是沒法穿出門的。
“阿魚,皂夷子在哪裡?”秦謹鷂在床後的小隔間裡詢問。
傅青魚心裡有鬼,被這聲驚瞭一跳,“啊!哦,在……在旁邊那個小盒子裡。”
“哦,看見瞭。”
秦謹鷂沒再說話,傅青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剛忙將謝珩衣櫃中的衣服全部拿出來,一把抱著左看右看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阿魚,我洗好瞭,你要洗一洗嗎?”秦謹鷂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從隔間裡出來。
傅青魚一驚,隨意一甩將謝珩的衣裳全扔進瞭床底下。
“嘶!”傅青魚咬著牙吸瞭口氣,十幾身雲錦的衣裳,也不知道後面拿出來謝珩還會不會穿,這可都是銀子。
“怎麼瞭?”秦謹鷂見傅青魚一臉痛苦的神色,關切的上前詢問。
“阿娘,沒事,我就是突然有些牙疼。”
“你不牙疼誰牙疼,我以前便跟你說過少吃一些街邊小攤上的東西,不幹凈,你偏是不聽。”秦謹鷂兩步上前,“張嘴,我看看。”
“阿娘,沒事,它現在又不疼瞭。”傅青魚很高興能再一次聽到這樣的絮叨,挽著秦謹鷂的手將她帶到桌邊坐下也不松手,拉瞭旁邊的凳子過來挨著一起坐,“阿娘。”
秦謹鷂聽的心軟,握住傅青魚的手輕輕的拍著。
傅青魚也不再說話,兩人安靜的靠在一起,成為彼此的依靠。
過瞭許久,傅青魚才又說話,“阿娘,我已經查到跟蒙北軍防圖泄露有關的消息瞭。”
“真的?”
傅青魚點頭,“不過現在查到的還隻是一點小魚小蝦,要想找出真正的幕後黑手還需得往下查。”
“有線索就有希望。”秦謹鷂頷首,“如今阿娘回瞭中都,雖明面上不能露面,但私底下也可與秦傢聯系。”
“因著蒙北王府一事,秦傢近來收斂鋒芒,漸漸沉寂,但這並不意味著秦傢就沒瞭實力。”
“說起這個,我先前還在想謝傢出手幫我們會不會是因為堂姐之故,但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阿娘的堂姐跟謝傢有故舊?”傅青魚坐直瞭身體。
“是瞭,你一直在蒙北,還不知道。”秦謹鷂一笑,“謝傢大爺的正室是你三伯爺的女兒,算起來與我們也是至親之人。隻是你三伯爺少時離經叛道被你外祖父逐出瞭傢門自立門戶,與傢中來往的便很少,傢中小輩自然也就不親厚瞭。”
“我們傢的事那般大,堂姐應當不會冒著讓整個謝傢被開罪的風險讓謝傢出手幫我們。”
“但謝傢這次又確實幫瞭我們,我倒是想不清楚其中的緣由瞭。”
“額,或許是因為我呢。”傅青魚小聲嘀咕。
“什麼?”傅青魚說的太小聲,秦謹鷂沒有聽清楚。
“我是說我跟謝夫人還挺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