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忙裡偷閑

作者:酸Q 字數:4199

傅青魚上前,將抽搐病人的臉側到一邊,此法是為瞭防止驚厥的病人嘔吐,因異物而導致窒息。

旁邊的其他人見狀立刻跟著照做,將另外幾個驚厥的病人也側過臉。

傅青魚拿過旁邊的帕子浸瞭水給病人擦拭額頭、頸部、腋窩等部位,其他人也有樣學樣。

過瞭一會兒,驚厥抽搐的病人漸漸平靜下來,體溫較之一開始也略有下降。

“好瞭好瞭,不抽搐瞭,姑娘當真神醫啊!”

見到驚厥抽搐的病人恢復正常,眾人心中都松瞭口氣,轉頭連連誇贊傅青魚。

“我也隻是恰巧知道這麼一個處理高熱的法子而已。”傅青魚轉頭道:“大夫,這邊的屋子太小,病人住的太多,空氣並不順暢,城中空屋子多,不如將他們單獨轉移去另外一個宅院。”

“姑娘說的是,我們也有此想法正打算去找謝大人呢。”兩名大夫點頭。

“說起來,我記得旁邊就是來客客棧,客棧的大堂寬,我們可以把他們轉去客棧嘛。”有人提議。

“不妥。”傅青魚搖頭,“客棧以後畢竟還是要開門做生意的,如今發生的是疫病,若是將病人轉入客棧,即便之後疫病治好瞭,也難免會有人詬病,可能會影響到客棧的生意。”

“姑娘說的對。我傢的藥堂就在隔壁街,將病人都轉去我傢的藥堂吧,抓藥熬藥也都方便一些。”

藥堂就是看病治病的地方,即便是在此處治療過疫病,也不會有人介意而因此不來看病。

眾人當即忙活起來,先讓幾個人去藥堂將床鋪收拾出來,等這些發高熱的病人體溫往下降瞭一些後,便將他們一同轉去瞭藥堂。

藥堂之中原本儲備的藥材也算足,而且藥堂之中有幾十個熬藥的爐子,大夫開瞭方子就近抓藥交給人去熬藥,能節省很多時間。

傅青魚跟著忙瞭一通,大夫還順便將她手臂上的傷口包紮瞭。

等轉移過來的所有病人高熱又退下去一些,有兩個的體溫甚至已經降回瞭正常體溫,傅青魚才出瞭屋子,肚子餓的咕嚕咕嚕一通亂叫。

她從昨日起便水米未進,再看看更漏,已經都已經申時瞭。

“姑娘,你回去還需得用藥湯沐浴,再換一身幹凈的衣裳,以免也被傳染上疫病。”大夫見傅青魚出屋,提醒瞭一句。

“有勞許大夫提醒。”傅青魚道謝,用準備的藥熏瞭全身,將身上的外袍和面巾先脫下,轉頭在屋外放置的藥盆中凈手,仔仔細細將手洗瞭一遍,又換另外一個清水盆用皂子將手洗瞭一遍。

許大夫將手中的一碗藥湯遞上前,“這是防治疫病的藥。”

“多謝。”傅青魚皺著眉頭將又苦又臭的藥湯喝下去。

“姑娘以前是學過醫術嗎?不知是傢中淵源還是拜師學藝的呢?”許大夫接回碗,有些好奇的詢問。

“我算不得正經學過醫術,不過我導師……我老師對醫術很感興趣,便也拉著我看瞭一些。”

“原來如此。”許大夫點頭,“那尊師本身是做什麼的啊?”

“仵作。”

許大夫面上的神色略微僵瞭一瞬,見傅青魚看過來扯瞭點笑道:“仵作通常也懂一些簡單的醫理,畢竟……畢竟……”許大夫有些尷尬,實在不好說畢竟有些時候仵作驗屍跟大夫治病也有點共通的地方。

畢竟仵作接觸的都是死人,而他們大夫診治的都是活人。拿死人跟活人相提並論,多少顯得有些不吉利。

“許大夫,你們先忙,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告辭瞭。”

“哦!好好好,辛苦姑娘瞭。”許大夫連忙作揖。

傅青魚回瞭一禮,這才離開。

她空腹太久,喝瞭一碗中藥下肚,現在感覺胃裡都在翻騰,已經有些隱隱的絞痛。

發高熱的病人被轉去瞭隔壁街的藥堂,這邊的宅院便做瞭徹底的大消殺,傅青魚回來就被消殺的藥味兒嗆的捂住瞭鼻子。

傅青魚進門就遇見瞭安排人消殺各個屋子的晨霧,晨霧回頭也看到瞭傅青魚,“傅姑娘。”

“大人回來瞭嗎?”

“還沒有,不過我們已經將大人的東西轉去瞭隔壁人傢的小院,畢竟大人要辦公,這邊人來人往多有不便。姑娘可先去那邊等大人。”

“行。”傅青魚點頭,“晨霧,有吃的嗎?”

“姑娘莫不是從昨日起就未曾吃東西?”

傅青魚嗯瞭一聲,“沒來得及。”

晨霧放下手中的熏艾,“姑娘先去隔壁院子,我一會兒便送吃的過來。”

“多謝。”傅青魚道謝,“那我先去泡個藥浴再換身衣裳。對瞭,晨霧,你帶有多餘的衣裳嗎?可否借我一件。”

晨霧笑瞭,“姑娘放心,今早大人吩咐時我便在城中的成衣鋪給姑娘多準備瞭幾套衣裳,姑娘去沐浴,我給姑娘送衣裳過去。”

“那就有勞瞭。”

傅青魚去瞭隔壁的院子。

這傢人的院子很小,總共也隻有三間屋子,院子也不大,不過規整的十分幹凈,而且還在院中種瞭不少花草,隻是因為幹旱,這些花草都已經枯死瞭。

院子的主人在封城之前便一傢人逃瞭出去,傢中值錢的東西基本都帶走瞭。

傅青魚在這邊泡瞭藥浴,重新換瞭一身幹凈的衣裳,晨霧便已經將吃的送瞭過來。

傅青魚的胃還是在隱隱作痛,也不敢吃太多東西,好在晨霧送瞭一碗面疙瘩湯,傅青魚吃瞭大半碗算是緩解瞭饑餓的感覺。

傅青魚吃完飯,就坐在屋簷下的小板凳上背靠著墻壁等謝珩,不知不覺就靠著墻壁睡著瞭。

謝珩回來便見傅青魚睡的整個人歪向一旁,都快從小板凳上摔下去瞭。

“傅……”晨夕準備叫醒傅青魚。

謝珩抬手阻止瞭晨夕,俯身將傅青魚抱起來。

晨夕捂住嘴巴,乖乖退到一旁候著。

謝珩抱瞭傅青魚進屋,輕輕將她放到床上。

傅青魚迷迷糊糊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你忙完瞭?”

“嗯。早上才睡一個時辰,再睡會兒吧。”

“你呢?”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傅青魚嗯瞭一聲,抓著謝珩的衣袖又睡瞭過去。

謝珩眼中劃過笑意,拉過一旁的被子給傅青魚搭瞭一點肚子,靜靜的盯著她看瞭一會兒這才抽回自己的衣袖,正準備將傅青魚的手放進被子裡,卻突然看見瞭她衣袖中的手臂。

謝珩眸色一怔,撩起傅青魚的衣袖,隻見傅青魚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時竟佈滿瞭灼傷的疤痕。

謝珩瞬間便聯想到先前傅青魚給他寫信時,為瞭不讓他擔心而一筆一劃的字跡。

“竟是被火燒傷瞭。”謝珩心疼不已,忍不住用手指去撫摸傅青魚手臂上的灼燒疤痕。

傅青魚緩緩睜開眼睛,“師父說沒事。這些疤痕抹著藥膏,小半年能全部消退。”

“如何被燒傷的?”謝珩在床邊坐下,牽著傅青魚的手盯著她手臂上的疤痕看。

傅青魚略微往後縮瞭縮手,“別看瞭。”

“嗯?”謝珩不解的抬頭,眼裡的心疼都還沒有褪去。

“在戰場上,再深再長的疤痕我都見過,對於我們而言這是每次可以脫瞭衣裳指著疤痕暢快大瞭一場當時如何殺退狼塞騎兵的勛章。”

傅青魚抽不回手,便將衣袖放下來擋住手臂上灼傷的疤痕,“我原本並沒有將這些疤痕放在心上,師父說給我配制褪疤痕的膏藥時我還覺得麻煩說不用。但是現在你這般盯著這些疤痕,我竟會覺得還是褪掉更好。”

“會認為我盯著它看是因為它可怖難看嗎?”謝珩看著傅青魚,低聲詢問。

傅青魚垂眸笑瞭笑,“是啊。”

喜歡著一個人,自然就會在意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希望自己在對方的心中有什麼瑕疵。

謝珩握住傅青魚的手,“失蹤後,我收到你的第一封傳信,看字跡我便知你定然受傷瞭,並且傷的很重。否則你斷然不會那般遮掩,以免叫我擔心。”

“我看到平安如意鎖的玉佩時便知道你看出來瞭。”

兩人之間都清楚彼此已經知道瞭真相,但傳信的時候卻並未提起,算是兩人之間共同的默契。

“當時給你寫回信時我便在想,你到底傷的有多重,有人照顧你嗎?有時間好好養傷嗎?會不會疼的動也動不瞭?”

傅青魚笑笑,“沒有那般嚴重,皮膚燙傷需要躺著靜養外,也就隻有嗓子被煙熏啞瞭,養瞭一陣子後就能正常說話瞭。”

傅青魚到底還是沒有完全說真話,反正她的傷現在已經完全養好瞭,那也就沒必要再細說出來謝珩心疼後怕瞭。

“輕描淡寫誰人不會?”謝珩看著傅青魚無奈的嘆口氣,“我方才看到你手臂上的傷疤,其實連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都未記住。我隻在想,你當時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被灼燒時又該有多疼,我那時若是與你在一起就好瞭。”

“我沒有你的功夫好,但我抱著你,總歸能讓你少被燒傷一些。”

謝珩心疼不已,隻想著傅青魚經歷灼燒險些喪命,心中還有一陣一陣的後怕。

謝珩俯身抱住傅青魚,“阿魚,你若當真出瞭事,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

“沒事瞭。”傅青魚回抱謝珩。

“你以前可並非這般哄我的。”謝珩撐起上半身看傅青魚,“你的花言巧語呢?”

傅青魚低笑,捧住謝珩的臉在他的嘴角親瞭一下,“三郎,別擔心瞭,我以後定然會保護好自己的。”

“而且我還有你送我的平安如意鎖玉佩,我將它帶在身邊,時時刻刻便猶如你陪在我身邊一般。”

“有你陪伴,我定會安然無恙。”

“現在可好些瞭?”

傅青魚的眼裡依舊帶著淺笑,下巴微揚眉眼微垂的盯著謝珩的眼睛。

謝珩的喉結輕微的滾動瞭一下,手臂一伸將傅青魚攔進懷中,“還有呢?你再說。”

傅青魚低笑,“你要不要也躺會兒?”

“還有正事未做完。”謝珩轉臉在傅青魚的耳廓上咬瞭一口,“說。”

“心肝。”

“寶貝兒。”

“寶寶。”

“輕一點,我永遠都隻疼你愛你一個,好不好?”

傅青魚故意每喊一個稱呼就停頓一會兒,還將聲音壓成禦姐般的音調,謝珩的耳廓漸漸紅瞭起來。

傅青魚看著謝珩紅起來的耳廓,沒忍住笑出瞭聲音,偏頭在謝珩的耳廓也咬瞭一口,還故意用舌尖輕輕掃過,謝珩的身體輕顫瞭一下。

“哈哈哈哈!”傅青魚沒忍住大笑瞭出來。

謝珩一把將人松開,傅青魚笑的捂住肚子縮在床上。

“叫你笑!叫你笑!”謝珩跪身上床撓傅青魚腰間的軟肉。

傅青魚的身體上哪裡碰一下會養謝珩一清二楚,沒撓兩下傅青魚就舉手投降瞭。

“大人!大人,我錯瞭,我不笑瞭,不笑瞭!”

“大人饒命!”

傅青魚左躲右躲的求饒,謝珩想著她剛才故意使壞的得意勁兒,心裡不解氣,捏瞭傅青魚的臉頰,“以後還故意使壞嗎?”

“大人,我錯瞭,但以後還敢。”

“傅阿魚!”謝珩撲上前,兩人在床上鬧作一團。

誰能想到一向清冷少語的謝傢嫡子,大理寺少卿私底下竟也有這般鮮活的一面呢?

“嘶!”傅青魚突然抽瞭個口涼氣,謝珩一驚,立刻撤開手。

“可是壓著你傷口瞭?”

“無礙,一點皮外傷而已,大夫已經替我包紮過瞭。”傅青魚捧起謝珩的手,“你的手又是如何傷的?”

“接瞭子桑名朔兩箭,我們兩人的力量懸殊極大,我被震傷瞭虎口。”謝珩也不隱瞞。

“他八歲時能一拳打死一頭狼,你八歲時才名滿中都,你們擅長的東西本就不同。”傅青魚沒敢碰謝珩的虎口,“現在還疼嗎?”

謝珩抽回手,“你這般瞭解子桑名朔,你們很熟悉嗎?”

傅青魚挑眉,“吃醋瞭?”

“嗯。”謝珩翻身躺到傅青魚的一旁。

“幾年前,子桑名朔到戰場上歷練,那時候我跟他在戰場上交過幾次手,交手的次數多瞭自然也就認識瞭,不過那時我們之間的交流大多是看誰先砍掉對方的腦袋。”

“後來關系怎麼就轉變瞭?”

“因為一次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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