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還有秋梨,盤問的如何瞭?”
常麼麼轉身回來回話,“暫時還沒問出什麼,不過太後放心,她撐不瞭多久的。”
“嗯,盡快問出有用的東西來。”太後點頭,“秋梨去大理寺指認,謝珩轉頭便將人扭送到瞭哀傢這裡,他必不是向哀傢投誠,那便是有其他的目的。”
“哀傢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背後搞鬼!”
一名宮女快步走進殿內,“太後,雲大夫人求見。”
太後瞬間皺眉,“這個蠢貨,她又來做什麼?宣她進來。”
太後又轉頭吩咐常麼麼,“你自去辦事。”
“是。”常麼麼低頭應下,退出殿內,正好遇見神色倉惶而入的雲大夫人。
常麼麼心說:堂堂雲傢大夫人,當真是不成氣候,遇事竟這般沉不住氣。
太後坐回瞭軟榻,雲大夫人慌急入內跪身行禮,“太後,出事瞭!”
“跟你說過多少次瞭?行事說話要有氣度,你是雲傢的大夫人,不是街邊撒潑的潑婦。”太後皺瞭皺眉,“什麼事,起來說吧。”
“是。”雲大夫人縮著肩膀起身,但想到發生的事情,又急瞭起來,“太後,那個賤人不見瞭。就好似失蹤瞭一樣,我派人把整個中都都翻瞭過來,依舊沒把人找到。”
太後一聽隻是辰夫人不見瞭,半點神色都未變,輕輕招瞭招手,伺候的宮人去內殿取瞭個盒子出來放到她手邊。
太後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玉佩放在指尖輕輕摩挲瞭一陣才又開口,“何時不見的?”
“就是第二日去見秦鳳儀的時候。”雲大夫人心裡著急,看太後不緊不慢心裡就好似貓撓一樣難受,“跟著的丫鬟回來說馬車在路上撞到瞭一個推貨的板車,丫鬟出去查看,再回來馬車裡就沒人瞭。回傢後我叫人檢查瞭馬車,馬車的一側是被人撬開的。那個賤人定然就是那般逃走的。”
太後垂眸盯著手中的玉佩,聽雲大夫人說完話慢慢道:“辰夫人在雲傢這些年都是如此過來的,慧哥兒也還在雲傢,她怎麼就突然想逃離雲傢瞭?”
“她當初能為一雙兒女做到那般份上,如今便不會扔下慧哥兒不管。必然是有人劫走瞭她。”
太後心裡已經有數瞭,看來定然是謝珩他們查到瞭百草糕,這才會有辰夫人被劫走一事。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辰夫人能不能找回來,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罷,總歸當初的百草糕是她送入的東宮,就算謝珩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就如此將事情牽扯到她的身上來。
太後氣定神閑,“此事不必管,你隻管往大理寺或是刑部隻會一聲,讓他們找著便是。”
“太後,可是百草糕……”雲大夫人遲疑。
太後掀起眼皮瞥瞭雲大夫人一眼,這一眼便嚇得雲大夫人禁瞭聲。
雲大夫人心頭突突的跳,站在殿中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為瞭緩和這種讓她壓抑的安靜,雲大夫人趕忙應下,“是。太後說的是。”
太後又轉回瞭目光,繼續摩挲手中的玉佩。
雲大夫人想緩和氣氛,故意討好道:“太後手中的這塊玉佩倒是個寶貝,這般通透可人。”
“嗯。”太後淡淡的應瞭一聲,摩挲著手中的玉佩多瞭嘴角略勾有瞭兩分笑意。
雲大夫人一看誇這玉佩太後能高興,連忙順桿往上爬,“這玉瞧著稀罕,雕刻的也十分精美,看著像是雙佩呀,尋常可不常見。”
“算你還識貨。”太後笑意更多瞭兩分,還難得的誇瞭雲大夫人一句。
雲大夫人一聽更來勁兒瞭,伸長瞭脖子瞅這塊玉佩,不過這玉佩雕刻的東西瞧著像龍不似龍,像蛇不似蛇的,她也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咦?這玉佩我瞧著好像在哪裡見過一塊差不多的。”雲大夫人疑惑。
太後猛的抬頭,“你說什麼?你在哪裡瞧見過差不多的?”
雲大夫人一看太後忽然變臉又慌瞭,回想瞭好一會兒才終於想瞭起來,“是那個賤人!”
“你是說辰夫人也有一塊與這差不多的玉佩?”
“那日那個賤人去見瞭秦鳳儀之後到我屋中回話,當時從袖中不小心掉出瞭一塊玉佩,我看瞭兩眼,心下還在想以前沒見著過這塊玉佩,隻當是那賤人竟還藏著一塊好玉佩,定然又是太子妃先前接濟給她的。”
太後起身,“那塊玉佩可是鸞鳥形狀?”
“正是!”雲大夫人立刻點頭,“玉的水頭與太後您的這塊一樣,隻是形狀不同,瞧著也是一塊雙佩。如今再想想,那賤人拿著的那塊鸞鳥玉佩倒是與太後您手中的這塊似是一對。”
雲大夫人觀察著太後的神色變化,“太後,莫非這玉佩有什麼講究?”
太後瞥瞭雲大夫人一眼坐回瞭軟榻,神色已恢復瞭以往的從容雍雅,“也算不得有什麼講究,不過是兒時得來的玩意兒,無意中丟瞭另外一塊,聽你提起有些意外罷瞭。”
太後擺手,似是有些疲倦瞭,“行瞭,你回去吧。”
雲大夫人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多問,行瞭一禮退瞭出去。
太後的神色漸漸沉瞭下去,“去雲相,讓他立刻入宮一趟。”
“是。”宮人領命退下。
雲正信來的很快,“心依,怎麼瞭?怎的如此著急的喚我入宮來?”
“哥哥。”太後起身上前,雲正信連忙伸手扶住她,“哥哥,不見瞭的鸞鳥玉佩出現瞭。”
“什麼?在何處?”雲正信聞言臉色也是一變。
“大夫人說在前幾日才在辰夫人身上見過一次。”太後神色中多瞭兩分著急,“哥哥,鸞鳥玉佩不見之後我就一直寢食難安,心裡總覺得會出事情。若是叫人知曉它的用途,那我和雲傢可就當真完瞭。”
“心依,你別著急,一切都有哥哥在,定然保你無恙。”雲正信拍著太後的手安慰,“你且放寬心,我這便回府去找辰夫人拿玉佩,想來為著慧哥兒的前程,她不敢不拿。”
“但是辰夫人現在不見瞭。”太後皺眉。
“不見瞭?她不是好好的在府中,如何不見瞭?”
太後將事情解釋瞭一遍,雲正信瞬間沉瞭臉,“又是這個蠢女人幹的好事!”
“心依,你勿要著急,我這便派人去找。即便是將整個中都城翻過來,我也定然會將玉佩拿回來。”
太後點頭,“有哥哥在,我不擔心。”
“哥哥,皇上如今翅膀硬瞭,不聽我的話瞭,我能依靠的也隻有哥哥瞭。”
“多大的人瞭,還同小時一般喜歡同哥哥撒嬌。”雲正信笑瞭,“有哥哥在,放心吧,哥哥會護著你呢。這個皇上不聽話,那我們就換個皇上便是,也不是什麼大事。”
另外一邊,傅修圓被轉回瞭羲和殿清風閣,周太醫依舊在旁救治,目前的狀況似乎十分不樂觀。
陳淳要去看傅修圓,被柔妃扣在主殿內不讓他去。
行刺的刺客依舊沒抓到,秦傢得瞭消息已經進宮來將秦江和跟秦安的屍體抬回瞭秦傢,秦大夫人一天內死丈夫和兒子,早已經哭的昏死瞭過去。
開元帝盯著此事,傅修圓中毒一事的兇手已經找到,隻需抓住錢太醫便可,謝珩和傅青魚就沒瞭繼續留在宮中的理由,稟明瞭皇上後,兩人出宮。
傅青魚坐在馬車裡沒說話,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
謝珩用手指點瞭點她的眉心,“清風閣那邊我會讓人照看著,圓圓自己紮的一刀很有分寸,看著兇險但並未真正傷及要害,周太醫已悄悄同我說瞭,沒有性命之憂,隻是需得養些時日。”
“我知道。”傅青魚抬眼,“圓圓的心臟比尋常人要略往右偏一些,我看到他匕首刺下的位置便知並未真正刺中心臟。隻是我沒想到他竟寧願傷及自己也要殺秦江和父子,他們在殿內,秦江和到底說瞭什麼刺激瞭圓圓?”
謝珩心說就算不刺激,圓圓殺人也不意外。阿魚會有這樣的疑惑,隻不過是圓圓尋常在阿魚面前表現的太乖瞭而已。
“應當是起瞭沖突吧。秦傢父子已死,再想這些也無意。”謝珩轉移傅青魚的註意力,“圓圓既已在宮中先動瞭手,那我們也該將安排提前瞭,否則圓圓的血便要白流瞭。”
傅青魚點頭,“我會傳信給朝陽,讓他暗中聯絡所有蒙北鐵騎。”
“我也去信給晨風,胡爾勒也可在蒙北邊境沉兵瞭。”
傅青魚看謝珩,“軍隊拔行便會有大量的消耗,僅僅隻是因為謝伯父的一個人情,胡爾勒當真願意幫我們嗎?”
“僅僅隻是一個人情自然不夠。”謝珩一笑,“如今狼塞王庭的王位爭奪已到瞭最關鍵的一步,胡爾勒乃是大王子一派,他手握重兵,若是要馳援王庭自然需要糧草。”
“所以你為胡爾勒提供的糧草?”
謝珩點頭,“大王子子桑成庭剛愎自用且多疑猜忌,而二王子子桑名朔沉穩多謀知人善用,自然是讓子桑成庭成為新一代的狼塞王對我們大離而言才是最有益處的。”
果然,謝珩行事從來就沒有走一步隻有一個目的的時候。
“大人,有雲傢的馬車。”
晨夕在大理寺的門口停下馬車。
謝珩和傅青魚前後下瞭馬車,在大理寺門口的拴石那邊果然看到瞭雲傢的馬車還有雲傢的馬夫。
“雲傢此時派人來大理寺做什麼?而且馬車的樣式看著還是女子乘坐的。”晨夕疑惑。
“雲傢丟瞭個側夫人,到大理寺報瞭官如今都還未找到人,他們派人來詢問也很正常。”謝珩和傅青魚進瞭大理寺,在前堂便見到瞭坐在堂中喝茶等著的雲大夫人。
“謝大人,你可叫我好等。”雲大夫人看到謝珩和傅青魚,捏著絹帕站起身,脊背挺直自有一番雲傢大夫人的威嚴派頭。
謝珩微微頷首,“雲大夫人可是為辰夫人一事而來?”
“正是。”雲大夫人想在太後面前掙表現,想盡快找到辰夫人搶瞭玉佩送進宮去,因此一出宮也沒回雲傢直接便來瞭大理寺。
可惜大理寺管事的幾個人,沒一個在。
薑范領著人去錢太醫傢中去瞭,王知州領瞭人在外找人,謝珩和傅青魚又進宮裡去瞭,雲大夫人隻能憋著一肚子氣在大理寺的前堂等著。
至於大理寺差役端上來的茶水,她隻聞那股粗糙的氣味便沒伸手端過茶杯。以至於等瞭這般久,早已經口幹舌燥滿肚子火氣。
雲大夫人語氣不善,“這已經多久瞭,你們大理寺養著的都是酒囊飯袋嗎?竟連一個人都找不到。”
謝珩聞言也不生氣,淡聲道:“大夫人不是也派人尋過嗎?還動用瞭北大營,不是也未尋到人嗎?”
“連北大營和雲傢都尋不到的人,大理寺尋不到也屬正常。”
“你!”雲大夫人被噎的氣結。
“大夫人來的倒也是時候,本官正準備派人去雲府請大夫人來大理寺走一趟,如今到不必費事瞭。”謝珩轉頭去瞭主位的位置坐下,傅青魚走過去站到他身側。
雲大夫人警惕的轉身盯著謝珩,“謝大人想讓我來大理寺做什麼?”
“自是與查案有關。”謝珩緩聲道:“據本官調查,雲大夫人曾多次派人跟蹤辰夫人的丫鬟白芍前往風氏商行購買百草糕,等確認白芍購買瞭百草糕後才會離開,可有此事?”
雲大夫人心下一慌,因為她確實安排丫鬟跟著白芍好幾次,不過面上倒是繃著鎮定。
“荒唐!”雲大夫人冷笑,“謝大人說我派丫鬟跟蹤白芍隻為看她有沒有買百草糕,我為何要做這麼毫無意義的事呢?”
“大夫人這般做自是因為大夫人要確保辰夫人入東宮拜見太子妃時要帶有必不可少的百草糕。”謝珩略微壓低聲音拉長瞭語調,“因為那是毒害太子的關鍵。”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雲大夫人的眼神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慌亂,“不過是一盒糕點而已,怎麼就能吃得死人。而且她帶不帶糕點去東宮,跟我有何關系!”
“謝珩,不管如何說我還算是你的長輩。血口噴人大不敬,你便是這般對長輩的?”
謝珩冷淡一笑,“本官傢中長輩不姓謝便姓秦,敢問雲大夫人算本官哪門子的長輩?”